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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努勁兒用鞭子抽著籠杆。
待人牙子走後,才有輿隸笑道:“你若是‘閻摩羅王’,我還是白帝呢!咱倆一塊稱王稱霸,你做陰司老子,我做人間天子!”
楚狂環視眾人一眼,見他們不信,又悶悶不樂地趴下。有人指著他,又指了指腦袋,悄聲對旁人道,“他這兒有些毛病。”
於是輿隸們便也瞭然地點頭。他們早已瞧出來了,那青年平日裡靜得似一攤死水,可那死水下卻藏著瘋狂的漩渦。他們看不透楚狂在想什麼,他的眼瞳晦黯無光,總似藏著狂風驟雨。
但楚狂在想的不過一事。
他望著籠頂,過往的記憶如煙雲般在黑暗裡湧現,光怪陸離地變化,他看到了一隻髒汙的手,那是自己的手。而這隻手正被垂死的師父緊緊攥住。
垂死的師父口唇翕動,微笑著與他說:“替我尋到一人……將他帶出蓬萊。”
“那是什麼人?”他看到過去的自己急切地發問。
師父道:“當你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便會明白……此人如皦皦白日,會教你……刻骨銘心。”
“我為何要帶他走?蓬萊天關有大批閽人鎮守,我插翅難逃!”
“不,你定能離開。”師父灰敗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蓬萊……是一方樊籠,總有一日,你會破此桎梏,與他聯袂同行。”
說罷這話後不久,師父便與世長辭,如燃盡了最後一點光火的灰燼。楚狂睜著眼,回憶在黑暗裡一幕幕閃過,最後嫋嫋煙氣裡浮現出一張臉孔。是那位仙山吏——方驚愚的臉。
他想起在銅井村被緇衣青年追逐、以及在醉春園裡與仙山衛交手的那一夜。從見到方驚愚的那一刻起,他便隱隱心驚,油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看出方驚愚是一柄千錘百煉的刀,雖藏鋒不顯,卻是渾金璞玉。
那人會是師父囑託他的、要他帶往蓬萊之外的人麼?
楚狂搖起了頭。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他哪裡能篤定師父要他尋的人在何處?待養好傷後,他便會再度啟行,潛身埋名,遊居四地,與那仙山吏再不逢面。
他與方驚愚不過是數面之交,前生無緣,想必今生亦不會再見。
楚狂這樣想著,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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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夜,鮮紅的日頭像熟雞子一般躺在山腰。街中仍車馬如潮,豆槐間升起裊裊炊煙。
方驚愚隨著人流在街市中閒走,賣紙筆的、賃騾子的、蒸爐餅的鋪子依舊熱鬧,各色招子風中毣毣,連綴成一道虹彩。他先去買了幾隻小椒愛吃的細餡大包,用油紙鬆垮垮地包著,提在手裡,繼而轉到了槐街。
槐街裡並無井溝,汙水橫流,蚊蟲飛舞,卻是官府准許的回易之處。質人賣剩的輿隸、些許來路不明的骨董會在此售賣,但也有些過冬的柴火賤價出售,故而倒有不少黔黎光顧。
人牙子用鞭敲著鐵籠,喝令輿隸們起身,端坐好身子,好任人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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