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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大開,放那逾牆者出去;就是那門外的人他要進來,也就由他進來;凡進來的,早晚要出去,正如凡出去的,早晚亦會進來一般。”琴張急了,便將賈芸所道的利害,細細學舌,那妙玉哪裡要聽?自己往綠玉斗裡斟茶,琴張不得不上去接過斟茶之事,又在妙玉耳邊說:“原是那寶二爺讓他來報信的……”見妙玉依然無動於衷,心想大凡稱男人都喚二爺,且這賈府裡也不止一個二爺,師傅大約並未聽清是哪個二爺,於是又大聲說:“是那賈寶玉,讓他來報信的——咱們倘若明日不搬走躲藏,那忠順王爺說不定就要派人來害咱們了!”妙玉只是舉杯聞香,淡淡地責備琴張道:“怎麼是老君眉?”琴張心裡起急,顧不得許多,遂提高聲量賭氣說:“正是老君眉!是這府裡過去的老太太一家子都愛吃的老君眉!如今他們一家子在檻內,死的死,流的流,賣的賣,瘋的瘋……師傅就是任誰都不憐惜,那賈寶玉,他是用師傅這隻綠玉斗吃過茶的,師傅跟我說過,他算得是個有些個知識的人,那年他過生日,師傅還曾寫下賀帖,巴巴地讓我們給他往怡紅院的門縫裡送去過……如今這事牽連到他,他倒只顧著師傅和我們的安危,託本家親戚不過夜地來報信……師傅難道不該憐惜那賈寶玉、寶二爺、有知識的人麼?……”說著,不禁跪到了妙玉面前,以至流出了淚來。妙玉面上,依然羊脂玉般不起溫絲漣漪,只是說:“你且起來。去把庵門開啟,放那人出去。且就此再不必關上庵門。待出去進來的都沒影兒了,跟嬤嬤們多從井裡打幾桶水,把他們腳沾過的地方,一一洗刷乾淨。再把那人跳進來一帶的竹子盡悉伐了,跟那讓他沾過的菊花等物一起,拖到庵門外燒成灰燼。”指示畢,先將老君眉茶傾在廢水甌內,用茶筅刷淨茶壺,另換碧羅春茶葉,有條不紊地重烹起來。琴張無奈,只得出了禪堂,命嬤嬤開庵門放人,又過去對仍站在竹叢旁等候的賈芸說:“無論我如何稟報,橫豎不中用。或者二爺親去那耳房窗下,痛陳利害,也算徹底救我等一命!”
賈芸早聽說這妙玉性格極放誕詭僻,沒想到竟不近情理到這般地步。只得移步到那禪堂耳房窗下,恭恭敬敬地朝裡面說:“師傅恕賈芸冒昧。我是寶二爺堂侄賈芸。寶叔親派我來。那從這府裡出去的靛兒,保不定此時已向王爺說出了師傅來。我臨來時,寶叔說了,我若辦不成這事,王爺派人找上這庵,師傅讓王爺鞠逼了,他便立刻自裁——因為他覺著是自己當日不慎,才惹下了這樁禍事。懇求師傅明日一早便遷出庵去,躲避一時,若師傅一時不知該往何處,我們連地方都是現成的。”他說完,躬身靜聽,那窗內竟靜若古井,毫無反應。此時琴張也顧不得許多了,走近賈芸,小聲對他說:“實在我們也不知該避往何處。當年進這庵,是林大爺派人把我們接來的,我們四個女流,就是要遷,何嘗有力氣遷?雖說可以花銀子僱人,究竟不如二爺等來幫忙穩妥。只是不知二爺所說的那現成地方是何處?”賈芸告訴她:“只要你說動了師傅,其餘都不是問題。你說的那林大爺正是在下的岳父,可幸的是已由北靜王府買去,不至受苦。給你們找的暫棲之所,正是北靜王府內的家廟,忠順王爺哪裡尋你們去?穩妥至極的。且若覺得那裡好,就久留彼處也無礙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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