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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兒,你來得正好。」
姜慈還未抬眼,便聽見馮太后的叫喚。
數步上前,只見太后正襟危坐於鳳榻,象牙雕花的珏白梳子梳成鬆鬆的髮髻,左右橫插兩支鎏金掐絲暖玉鳳釵,耳垂上戴著一對青玉如意,皓腕上則是一對西域進貢的老金鑲紅剛玉彎管手釧。
這尊貴氣勢還真是一如往昔啊。
而太后身邊,則是自己最親近的青姑姑。
姜慈定眼看了一下姜青河,卻見姜青河並不像往日一般嬌她,反倒催促道:「姜慈,禮數呢?」
姜慈快步上前跪行大禮,等太后讓她起身之時,才注意到面前居然是一個玄青色長直衫袍的男子背影,玉冠垂帶,一身清冷之氣。
面見太后,竟便衣而來。
「嚯喲,難道又是太后的新寵?」姜慈蠅蚊細語小聲嘟囔著。
那人微微一動,像是聽到一般,但隨即又恢復如常,非近身之人斷看不出剛才的暗動。
心中疑慮之下,姜慈卻聞到那人身上一陣說不出味道的淡雅花香,還未仔細看摩,只聽馮太后對那便衣之人說道:「韓玢,這是姜慈,後宮監察司女司監。」
姜慈看了一眼那玄青色之人,臉色大變。
韓玢?
皇城暗衛的那個韓玢?
要說這皇城暗衛,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身朝堂就有大理寺刑獄斷案,所斷之案必須上報刑部,再由御史臺覆審。可是前朝有過一次逼宮之亂,為權衡左右,便養了一幫死士在大理寺,非詔不得出,一旦得詔而出,先斬後奏,所到之處可謂寸草不生,若是被他們盯上,太爺爺的墳都能掘出二兩骨頭。
後來前朝的永德皇帝將這波人單獨提出,成立了個大理寺暗衛,專門替皇上刺探朝堂之事,謹防小人作祟,貪汙濫權。結果那時的大理寺卿斷斷看不慣那些暗衛們如鼠似蝠般出沒,硬是扛著腦袋將這幫人趕了出去。永德皇帝只得又將這波人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成立了皇城暗衛。
前朝有個禮部太常寺主簿,不過一個七品小官,而太常寺主理禮樂,朝廷的宗廟祭祀及禮樂皆歸其管,肥差一個,大理寺奉旨徹查,只扒出來一萬兩的缺口,不得已永德皇帝派出了暗衛揪著查,就光這主簿撈的油水都夠朝堂吃上個一年半載的,硬是連那養在郊外的十六姨太都挖了出來。
而如今,這女主當權垂簾聽政,馮太后將皇城暗衛發展到了極致,朝中耳目眾多,而皇城暗衛裡,最著名的就是這個韓玢。
據翟宵兒說,此人油頭粉面,號稱白無常,對上級很會油腔滑調溜須拍馬,饒是如此,手段還極其狠辣,曾在刑部大牢,還未得大理寺過審的時候,就將一個要犯生生折磨死了。
想到這,翟宵兒那一本正經說書的樣子浮現在眼前。
姜慈不寒而慄。
「早聽聞太后身邊的大司監有一個好女兒,今日一見,確實乖巧。」那韓玢淡淡道。
今日一見?
姜慈心中咂舌:那我還真是祖上積德,反正我沒見過你這尊大佛。
果然,馮太后突然笑道:「你連頭都沒回,怎叫見過,又怎知大司監的女兒乖巧?」
姜慈一喜,太后還是疼自己的。
正當她絞盡腦汁想奉承兩句之時,那韓玢突然轉過身來,只見那一襲玄青色直衫款款,光潔白皙的溫潤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眼眸深邃,高鼻濃眉。
總之,那五官刀刻般俊美。
這如畫般的男子。
宮裡,可沒見過。
「姜大人。」
韓玢微頓首,拱手而禮,姿態得當,甚是風度翩翩。
姜慈一呆。
這跟翟宵兒嘴裡那個油頭粉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