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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述搖搖頭,把那人的樣貌從腦中甩掉,重新坐回桌前:「路口那邊還有幾十個人,六點半估計懸。」
徐靈嘆氣:「都怪雨停得太早了,人多力量大,你明天跟我一起祈雨。」
喻述笑道:「我才不參與你的封建迷信活動,想開點兒,大家今天測了明天就不用來了。」
二人沒聊兩句,就重新投入工作,排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不容片刻分心。
雨一停,天氣愈發悶熱,喻述一直低著頭,汗水滴下來迷了眼。她抬起胳膊想擦,才發覺自己全副武裝無處下手,只好仰起臉拼命眨眼,直到憋出幾滴眼淚,才恢復了視力。待轉過頭,桌子上已經又多了一張身份證。
她熟練地調整手機角度,把證件四角都框進攝像框裡,等著機器自動識別資訊的時候,目光落在手機螢幕裡的證件照上,再也錯不開眼。
照片與記憶中那張臉嚴絲合縫地重合在一起,只是更年輕些,帶著些許稚氣,目光桀驁。
喻述手腕一抖,手機掉在了桌上,不偏不倚砸中了那人的身份證。卡片薄薄一張,受不了這等衝擊,一個弧線跳下了桌子。
喻述下意識彎腰去撿,誰知那人也蹲了下去,她的醫用手套觸到那人的指尖,急忙縮了回來。
她垂著頭不去看他,伸手在桌上胡亂摸索,跌跌撞撞夠下來一瓶酒精消毒液,對著自己的手套一陣猛噴,然後雙手一陣猛搓,邊搓邊說:「快把手伸出來,你剛才碰到我了!」
喻述語氣急切,說完才覺得兇了些,趕緊抬頭解釋:「這是防疫規定,在人員密集的地方要儘量避免接觸,接觸後要趕快消毒。」說著把消毒液往前遞了遞。
隔著透明面罩,喻述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對面的人,睫毛上還沾著兩滴未乾的淚珠,好像兇人的不是她,被兇的才是她。
她這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樣,輪廓比四年前瘦了些,稜角分明,顯得愈發冷峻。他目光落在她發紅濕潤的眼睛上,微微蹙眉,然後朝她伸開了手掌。
喻述趕緊低下頭,對著他掌心按了幾下。
他的手修長乾淨,骨節分明,泛著冷意。掌紋很簡潔,沒有那麼多枝枝椏椏,生命線又深又凌厲,事業線很長,愛情線很短。
喻述看著入了神,忽然覺得手相學或許也有些道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拒絕封建迷信的那份堅決。
那人雙手合在一起,姿勢標準地示範了一次七步洗手大法,重新伸到喻述眼前:「可以了嗎?」
喻述猛然回神,下意識「嗯」了一聲,臉頰一片熱氣蒸騰,慶幸自己戴了面罩和口罩。
「你撿還是我撿?」他指了指地上的身份證。
「你、你撿吧。」
他翻過手掌,用食指和中指夾起卡片,少年帶稍顯稚氣的臉龐閃了一下,藏進他手心,像在惡作劇。
「起來嗎?」他問。
喻述這才意識到兩人一直蹲在地上說話,趕忙攀住桌沿,試圖優雅起身,可是一下午沒吃沒喝,又蹲了這一會兒,難免頭暈眼花失了準頭,後腦勺在桌角磕了一下,震得桌子抖了三抖。
這一撞,把她憋了半天的矜持全撞散了,乾脆破罐子破摔,重重坐在椅子上,不再費心管理儀態。自己總共見了這人三四回,回回都是狼狽不堪,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好在這次她捂得嚴嚴實實親媽也認不出來,也不必顧及形象了,反正他也不可能記得自己。
那人單手穩住搖晃的桌子,低頭看向喻述的腦後,那裡鼓鼓的,是她胡亂扎的丸子頭。
喻述忽然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見他時,髮型比今日還草率。那時她正試圖把頭髮留長,半長不短最是惱人,趕上期末周,她紮了個朝天揪就往圖書館跑,誰知碰見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