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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名指上熠熠閃亮的鑽戒,在沈恩知的餘光裡閃了一下,他於是微笑:&ldo;沒關係,我們有很長時間。&rdo;
車一路開到靈隱寺,走的是通常禁行的內部私道。眼見時間還早,沒接到葉瀾的聯絡,沈恩知便帶著盛凌薇走一條不同尋常的小路,往靈隱寺裡走。他半扶半抱著她,相依著緩行在青石板上,頭頂上是松槐蒼潤的枝蔭,兩側酥瘦的灰竹成林,隱約透出飛簷黃牆。
他們走內部的隱門進入寺廟,沒入如潮的香客中,摩肩擦踵之間,彼此牢牢牽著手。
古剎院牆杏黃,氣味厚如煙塵。他們並肩拈香引焚,在佛像前虔誠跪拜。
沈恩知不知道她會許什麼願,而他的願望,永遠與她有關。
只是低頭伏身時,指間的長香毫無預兆斷成兩截。
熟悉的惴然感受又一次洶湧襲來。
沈恩知痛恨這些隱晦的不祥。藏在生活中的縫隙裡,偶然在他最平靜幸福的時刻刺出來,讓他永遠無法安心地相信,自己得到的一切不會轉眼煙消雲散,成為空夢一場。
&ldo;怎麼了,恩知哥?&rdo;盛凌薇注意到他頻頻走神,關切地問。
&ldo;沒什麼。&rdo;
面對她時,沈恩知永遠維持風度,笑意隨即像柔軟的藤蔓,從唇面上舒展開來,攀到眼睛裡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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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此次來杭州,是要到靈隱寺找熟識的大師為熱娜祈福。
此前她到盛家的宅子裡探望熱娜。房間溫暖舒適,橘調的燈光融融愜意。葉瀾在低垂的光線中注視著她,竟忘了要開腔。
如果不是監測生命體徵的儀器仍在運轉,發出枯燥而規律的滴答聲,熱娜幾乎以為這只是多年前的一個尋常午後,她如約來找熱娜閒話吃茶。
葉瀾拿起桌邊的相框,裡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會兒盛凌薇還是個萬千寵愛的小女孩,被熱娜抱在懷裡,大眼睛懵懂如鹿,張皇地直衝鏡頭。
而熱娜低眼笑著。記憶裡的熱娜從來都是這樣的,眼神輕淡,微笑溫和,言談坐臥都姿態合宜。
她五官本是濃烈的調子,卻因為神態的緣故,顯得面貌柔美。
不該是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瘦出一把骨頭,上麵包著一層枯黃的蠟皮。
近兩年,熱娜的病情迅速惡化下去,每天依靠強力的藥劑鎮痛,渾渾噩噩,幾乎不能言語。葉瀾定期來探望,熱娜很少與她交流,甚至多數時候認人不清,只在打盹。
最近熱娜氣色紅潤了一些,止痛藥的用量也大幅減少。
迴光返照,葉瀾只能想到這個成語。
葉瀾心中酸楚,坐在陪護椅上,握著熱娜瘦長的手,想起她的這個名字在維語中是月季花的意思。她本人也的確如同新花一樣嬌艷,至少曾經如此。
&ldo;上次聽長榮說,薇薇快訂婚了。&rdo;熱娜聲音輕細,大半都是呼吸,如長絲般抽扯開。
葉瀾強忍著兩泡即將漫出來的眼淚,朝她點頭:&ldo;對對,和小知。&rdo;
熱娜的眼珠在薄得透明的眼瞼底下微微顫動:&ldo;她真的愛小知嗎?還是因為小彌……&rdo;
葉瀾馬上給她看自己拿手機偷偷拍下的照片:&ldo;上回來過元旦,倆人手拉著手,別提多恩愛了。&rdo;
供氧面罩下,熱娜蒼白的唇角彎起來:&ldo;那就好。&rdo;她闔了闔眼,&ldo;我可能,沒有太久了。希望可以撐到薇薇訂婚的那天。&rdo;
葉瀾感覺到掌心裡她的手溫度很低,忍不住抹了兩下眼淚說:&ldo;早點告訴薇薇吧,起碼,讓她能多陪你一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