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裁決(第1/4 頁)
這是間狹小昏暗的會議室,天花板上僅有的幾盞日光燈彷彿被這壓抑氛圍感染,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嗡嗡作響,攪得人心煩意亂。斑駁的牆面像是遲暮老人佈滿皺紋的臉,牆角處,殘破的蛛網在微風拂動下瑟瑟發抖,似在無聲訴說著此處的落魄。眾人圍坐在一張漆面剝落、滿是劃痕的長桌旁,空氣裡瀰漫著凝重氣息,彷彿下一秒便能凝成實質,所有人都清楚,包工頭趙大山捅出的婁子,懸而未決,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承建商代表連連點頭,聲音發虛:“一定,一定,我們馬上著手辦。”身體還微微弓著,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會議室外,陽光穿透雲層,灑下暖光,光斑透過窗戶灑在眾人身上,彷彿也在為這場風波的平息而欣慰。農民工們簇擁著區長,你一言我一語表達感激,有的緊緊握住區長的手,有的眼眶含淚說著質樸的感謝話,區長微笑著一一回應,目光裡滿是關切與期許。
這場工錢風波,終於在區長的果決推動下,迎來了轉機,眾人懷揣希望,邁向新生活的旅程正式開啟,而那灑進來的陽光,似乎也照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
但是,對於包工頭的審判才剛剛開始。角落處,趙大山耷拉著腦袋坐在那兒,往日那身走南闖北、沾滿工地塵土的皺巴夾克此刻更顯邋遢,衣角溼漉漉地貼在身上,全是冷汗。亂蓬蓬的頭髮肆意支稜著,夾雜著不少白絲,像是熬過幾個通宵沒閤眼。他那一雙平日裡透著精明的小眼睛,此刻仿若被戳破的氣球,只剩慌亂與懊悔,眼珠子慌亂地打轉,額頭豆大的汗珠成串滾落,砸在滿是泥點的鞋面上,雙手也不聽使喚,反覆揪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趙組長坐在主位,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仿若暴風雨來臨前堆積到極致的烏雲,層層疊疊,壓得人喘不過氣。眉頭緊緊擰成個“川”字,皺紋深得好似刀刻,配上那緊緊抿起、毫無血色的嘴唇,威嚴盡顯。只見他雙手迅速上抬,“嗖”地一下摘下眼鏡,在空中短暫停頓,好似在積攢滿腔怒火,緊接著猛地發力,重重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脆響,震得桌上水杯裡的水都泛起漣漪,驚得眾人瞬間頭皮發麻,會議室裡瞬間落針可聞。
趙組長“噌”地站起身,高大身形瞬間籠罩住跪地的趙大山,伸出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紅,直直戳著桌面,怒目圓睜,朝趙大山吼道:“李大山啊李大山,你可真糊塗到家了!咱出門在外討生活、做生意,靠的是什麼?那是實打實的真本事、硬功夫!得起早貪黑盯著工程進度,得和甲方軟磨硬泡要款項,得手把手教工人手藝保質量,本本分分攬活,踏踏實實幹事兒,哪能走上你這歪門邪道?你也不想想,那些工友跟著你風裡來雨裡去,圖的啥?不就是辛苦幾個月,能拿工錢回家,讓一家老小吃飽穿暖、日子有著落嗎?這下可好,你一折騰,工地停工,大夥眼巴巴盼著工錢下鍋,老人沒錢看病買藥,孩子上學沒了著落,你可坑苦了多少工友家庭!良心過得去嗎?”
趙大山膝蓋一軟,“撲通”一聲狼狽跪坐在地,雙手“啪”地合十,十指緊扣,關節泛白,身體前傾,額頭恨不得直接嵌入地面,整個人抖如篩糠。淚水、汗水交織著臉上的灰塵肆意流淌,在髒兮兮的地面洇出一小片溼痕,他抽抽噎噎,話都說不利索:“趙組長,我……我真知道錯了,我腸子都悔青了啊!我本心是想帶著大夥多掙點,讓跟著我的兄弟都能挺起腰桿。可誰能想到啊,工程做到一半,那甲方跟消失了似的,款子左等右等就是下不來,材料商又天天堵門催債,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挪用了工錢,想著週轉一下,哪曉得窟窿越捅越大……趙組長,看在我平日裡待工友們還算仗義的份上,雖說工錢拖了,可逢年過節我自掏腰包給大夥加餐、買日用品也是有的,哪家有個急難,我也沒少幫忙。您就高抬貴手,從輕發落吧,我一定想法子把工錢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