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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笑道:“做了一個多月的鄰里,早就該過來看看老掌櫃了。”
李掌櫃忙指揮小夥計:“快,給何姑娘來一壺好茶,再上幾碟子點心。何姑娘難得來一趟,就算我請姑娘的。”
俞宛秋推辭道:“那怎麼行呢,開店做生意的,您要是不收茶錢,我可不敢喝茶。”
彼此客氣了一番,李掌櫃也沒堅持。俞宛秋先嚐了一口雨前茶,味道還不錯,再吃點心時,雖不至於難以下嚥,比起落雨軒的,可就差多了。
李掌櫃並沒走開。站在一邊問:“聽說姑娘在南府也開有茶樓?”
俞宛秋含著一口酥酪點了點頭,語聲有些模糊:“嗯,其實是先父母手底下開的,我只是撿了個現成。”
“姑娘小小年紀就這般富裕,進進出出都要小心一點。這年頭,就有那麼一些不要臉的男人,自己好逸惡勞,就想娶個嫁妝多的,好坐享其成。”李掌櫃搖著頭走回櫃檯,一面低聲感嘆世風日下。
俞宛秋覺得李掌櫃不像只是純粹的忠告,而是實有所指,追到櫃檯邊問:“掌櫃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或看到了什麼?”
李掌櫃悄悄告訴她:“前些天,有個男人到茶樓裡坐了一會,專門打聽姑娘的訊息,我都回他‘不熟’,‘不曉得’。他就說他是姑娘的表哥,他**跟姑娘的母親是有婚約的,可姑娘長成後,嫌他老了,捲了他家的聘禮到這裡來開店。”
看俞宛秋一臉錯愕,忙擺手表示:“姑娘別慌,沒人信他的話。他後來又來過兩回,還揹著我向店裡的夥計打聽,大家都說,姑娘這麼漂亮的人,年紀又這麼小,怎麼可能許給他?他比姑娘大了十歲都不止。但姑娘也要小心。萬一他到處造謠,說得多了,也與姑娘的名聲有礙。”
“多謝您”,俞宛秋由衷地感激,這位李掌櫃,倒是位厚道人。
走的時候,李掌櫃還特意叮囑:“那個人,姑娘一定要想個辦法,不能由著他到處亂說。看是不是找個中人跟他談一下,問他到底要什麼,他自己心裡肯定有數,姑娘怎麼可能嫁給他?多半是想訛點錢吧。”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回去的路上,俞宛秋一直在琢磨沈淵的事。原來只知道這人是個不事生產的啃老族,而且為人薄倖,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原配妻子——文氏的病,其實就是心病。若沈淵肯好好待她,再注意調養,興許不會死的,至少可以多活幾年。
但不管怎麼說,沈淵總是大家公子。又是讀書人,怎麼會無行到這種程度,直接墮落成了無賴潑皮?莫非,沈家真的垮了?
回到新石街的宅子,跟蘭姨說起這件事,蘭姨啐了一口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幸虧戚長生最近在忙別的事,要不然,早一腳踹出他的腸子,丟到河裡餵魚去了。”
俞宛秋嘆息著說:“就因為這樣,我才沒敢吭聲,就怕他們下狠手。”
她不是捨不得沈淵那條爛命,那人的確噁心,對社會對家庭也沒任何貢獻。可一想到育不良的小峻,就猶豫起來,他娘已經死了,要是爹也不在了,以後怎麼辦?
沈府以前煊赫的時候還沒什麼,反正奶孃丫頭一大堆侍候著,有沒有父親無所謂,他那父親也未必管過他。怕就怕,萬一沈家真的敗落了,小峻會失去唯一的依靠。
當年的俞宛秋,若不是父母財勢雄厚,給女兒留下了大筆銀錢和五個忠心的僕人,只怕早就死了。在沈府的最初兩年,病得形銷骨立,每天抱著藥罐子喝,要落到沈府的人手裡,還能調養得過來?
是蘭姨把她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疼。幾個丫頭也毫無外心,盡心侍候,這才保住了她的小命。她雖然頂著寄居孤女的名頭,其實身邊沒一個是沈府的人,也從沒受過沈府哪個下人的欺凌。可以說,她是蘭姨和幾個丫頭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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