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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我很羨慕你母親。
你們大陸好像不是太信這個,這裡,我也沒有看到什麼教堂。
也有。有幾個呢。只是我們不太懂。它和我們有點隔膜。我和我朋友喜歡那種地方,也許有人帶帶我們,大家都跟進去了。
你為什麼喜歡那裡呢?
不知道。有一次我們幾個朋友路過一個教堂,進去看了看,聽他們用閩南語唱著什麼,我們聽不懂,但我們也和他們一樣站起來。聽著聽著,抬頭看忽然心裡感動,我看到我的朋友眼裡有點淚光,我們就出來了。
是啊,有你這樣眼神的人,到那裡也許才能得到慰藉。
你真的覺得她殺了你父親嗎?
設計師吞了一口酒,唔,我想沒錯。但是,上帝原諒她了,我肯定。
酒非常好,設計師因為開車,相對少喝,辛小豐最後一點清醒是,他們第二瓶已經又喝了一大半。女老闆過來,喝了一兩杯,辛小豐模糊聽到女老闆讓傑瑞別喝了,因為傑瑞酒後出過車禍。不過,第二天,這些話都不真切了,彷彿是一半在水裡一半在空氣的筷子,水下的感覺讓人虛妄。感到不太真切的還有夜晚和設計師的肌膚相遇,身體的疼痛又使他握住了一半真實,就好像看到水面以上的筷子。對於這個叫傑瑞的設計師來說,辛小豐喚起了他靈魂上的戰慄,他甚至覺得他漂洋過海而來,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個孤兒般的男人,在等候他的疼惜。
喝多的辛小豐,更加沉默。臉色發青而且目光迷離而僵硬。傑瑞把他送上汽車,他兩次要下來。傑瑞說,我們回家啊。辛小豐說,看木棉花……傑瑞就滿地去找,辛小豐靠在車門上,慢慢滑到地上。女老闆擔憂地看著傑瑞,說,我叫人送你們吧。傑瑞說,你幫我找一朵剛砸下來的新鮮花。女老闆說,那回酒莊歇歇再走吧。她的迴音才落,一朵木棉花重磅墜落,咚地砸在車頂上。傑瑞格格笑,看,我們可以走了。拜‐‐
叫傑瑞的設計師把車子平穩地開到了他的藝術工廠。他扶架著跌跌撞撞的辛小豐,走進空無一人的車間。上二樓的時候,辛小豐吐了,白色的t恤如血染。設計師的阿瑪尼休閒外套也基本報廢了。他把辛小豐直接送進浴室,辛小豐掙紮了兩把,想表示自己能洗,結果還是差點摔在浴缸邊。脫了衣服,辛小豐一直想進浴缸,但是,設計師覺得那太慢了,他已經開始幫他沖淋洗浴了。設計師覺得自己有點輕微的發飄,但是不妨礙他欣賞辛小豐健康緊實的身體。這是一個經常運動的人,走路或者跑步,也許就是戶外工作者,前胸後背都有奇怪的疤痕。傑瑞給這個身體擦乾水,辛小豐堅持自己走出浴室,但等傑瑞自己洗好出來,穿著他的白色浴袍的辛小豐已經橫睡在床上。
傑瑞跪下來親吻著辛小豐結實的脖頸,親吻寬大的胸肌延伸處濃密的腋毛,他把自己埋伏在他身子所有的曲折地帶,一寸寸吮舔著這乾淨的、神秘的肌膚……傑瑞忽然起身,找出他最沉迷的香水。他把它灑在他喜歡親吻的地方。辛小豐皺了眉頭,咕噥說不要。設計師吮吸著辛小豐,不,不,不……你就是我的獵人……真正的……城市獵人……設計師覺得自己是一枝在弦之箭,一枝從海峽那頭勁射而來的飛矢,一匹青春狂野的驚馬。他看到那個身體的主人,在世界的爆裂坍塌中,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一顆淚水卻從他的眼角悄然滑落。疲憊的設計師親吻他的淚痕,用盡全力抱住他,緊得幾乎使他難以呼吸,他掙開臉說,知道巨人觀嗎……
聲音很低啞,並且中斷了。設計師說,誰?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