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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裴露剛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那一瞬的清明忽然下墜至陰冷的深溝,那隻垂下來的手掰碎了浴缸的缸沿。
裴露震驚的看著男人越來越弱,甚至已經消失的呼吸,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司廷的意識起起伏伏,神經宛若被無數扭曲的毒蟲嗜咬撕扯,五臟六腑被統統攪碎,身體如被巖漿滾過一樣灼燙。
他是這麼死的,他就是被海底的火山熔岩逼進了深不見底的海溝,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收到了詛咒,他不腐不朽,卻每年都要重新感受,親歷自己死亡的所有過程。
他已經數不清自己經歷過多少次了,那種清醒的感覺到身體中的血一滴一滴流乾,意識慢慢縹緲。
因為墜落不可避免的碰到四周鋒利的岩石,那種越來越強烈的撕扯和震盪令五臟六腑都被震碎,跌入最底層的時候,他竟奇蹟般還剩最後一口氣。
吊著那最後一口氣慢慢等待死亡。
第無數次等待死亡。
死亡之後再甦醒,接受別人的獻祭,毀掉一個又一個燃著戰火的世界。
但這次,掙紮在死亡線之間的時候。卻有人握著他的胳膊,灼燙的身體上,有一小片冰冰涼涼的地方,彷彿什麼讓人上癮的劇毒一樣。
司廷此時只是一塊任人宰割的魚肉,沒什麼力氣,也根本動不了。
不是沒有手下試圖趁這個時候殺了他。
但是他死不了的,不管怎麼樣他都死不了,所以待他重新復活,他就會直接擰斷那個人的脖子。
「你還能起來嗎?先起來吧……」
裴露想把人給帶起來,地上的血終於流幹了,噴頭上不斷流出的水沖刷著血跡,露出了白瓷的地面。
裴露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摸到浴缸底部的漏口,她拔掉塞子,讓浴缸裡面的血也流下去,然後才摘下花灑,沖刷掉男人身上的血跡,重新將浴缸中蓄滿清澈的水。
她不安的將手指伸到男人的鼻下,卻好像再也感受不到半點呼吸,連最微弱的都沒有。
裴露心裡一抖,方寸大亂,死也想不明白這突然到底是怎麼了。
系統把人委託給她可是要她照顧的啊,這怎麼還把人給養死了呢qaq。
裴露握著男人的手,心裡不停的祈禱,一會兒摸摸他的胸口,想要感受一下那心臟的跳動,一會兒摸摸他的額頭,想看看到底還有沒有溫度。
對方的身體本就偏涼,這次就更涼了,她摸上去有一種冰冷徹骨的感覺。
裴露更慌了,開始不停的跟他說話。
她也不知道是因為系統那高額的獎金,還是因為對方在自己最孤獨的時候出現,填補了一小塊她心裡的缺口。
她情急之下,將自己掛在鏡子上的薔薇花藤拽了下來,塞進魚缸,塞進對方的手裡。
「你不能死啊……」
這是我們今天買的花,你只看了雪,聞了花,但是你還有那麼多東西都沒遇見,還有那麼多日子沒有體驗。
裴露不知道怎麼開口,她不習慣對剛認識幾天的人說這樣的話。
可要是其他只認識了幾天的人,她或許根本不會管。
裴露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一朵粉紅色的薔薇花上,那朵花就在男人的手中,他握不住,她就攥著他的手背,讓他握住那朵花。
因為她大力動作被扯碎的花瓣散落在水中,發出微不可聞的清甜淡香。
因為自己歪頭的動作,裴露自己都沒發現,她的長髮落進水中,與男人重新變長的頭髮纏在了一起。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司廷覺得自己的周圍在變暖。
就好像他身下的並不是陰冷的石塊,他的手邊有一顆小太陽。
那種生命慢慢流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