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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可別想多，我年輕的時候膽小，總愛胡思亂想，晚上不敢一個人待在大房子裡。你爺爺要是有公務不回來，我都得給門上兩把鎖，把他照片放床頭鎮鬼，窗戶都得鎖死，生怕有什麼小偷壞人進來。&rdo;

&ldo;您膽子這麼小呢?&rdo;

&ldo;別笑話老太太我，不然不跟你講了。&rdo;

&ldo;好好好，您繼續。&rdo;

老太太這才免為其難道：&ldo;等你到了我這歲數就明白了，真正留在你身邊陪伴你最久的，不是兒女父母，而是你的另一半。要說愛，年輕的時候自然有數不盡的愛，到最後卻都變成了一種習慣，害怕的時候總會第一時間想起他，生病的時候他端茶倒水，伺候我半夜，無聊的時候他在旁邊講話，孤獨的時候他跟我一起釣魚……他走了，我還是習慣性地想他。&rdo;

習慣，是世上最殘忍的東西，可以清晰照見一個人的內心。

&ldo;如果說，他這輩子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大概只有餘爻了。這孩子本身沒有錯，要說錯也是父母的錯，我不該怪他。如今他的父母都走了，我更不該如此狠心地對待他，不能強加錯處給他。&rdo;

她知道孩子是無辜的，可她只是個人，並不是神。

&ldo;誰一輩子能不犯一丁點錯?你爺爺做錯了事，他認錯，我可以原諒他。如果他還在世，或許我已經接納了餘爻，可就是因為他走了……我、我不想保持了幾十年的習慣裡突然多出個人來，要重新開始學習和麵對新的東西，處理我根本不想面對的人際關係。&rdo;

&ldo;小馥，奶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自私也好，蠻橫也罷，我只想留著那些習慣。有習慣陪著我，就好像他還在我身邊一樣，我到最後不至於、不至於走得太孤單。&rdo;

&ldo;奶奶。&rdo;

&ldo;小馥啊，如果可以，不要抱有中途離場的想法，好好選擇一個人陪你走到最後。你一開始就得好好地慎重地選擇，不要輕易交付自己，不要把歲月浪費在不陪你到最後的人身上。一生裡，但凡有一個人能陪你走過四十年，五十年，已是不易，不管最終誰先走，這輩子都算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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