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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過來吧。」程濡洱擱下電話,指節輕叩桌面,依舊漫不經心。
太陽快落山時,遠遠聽著有車開進來,程濡洱站在視窗看,先下車的是蔣裕生,他拉開車後座門,一隻黑白色中型犬跳下來,接著還跟下來一個人。
程濡洱眉頭微挑,下樓去迎,正巧看見他們進門,兜兜貼著牆邊,無精打采地垂著頭。
「你怎麼來了?」程濡洱問。
「球場經理找我告狀,說你要把高爾夫草坪改造成狗窩。」周熠換好拖鞋,往沙發上倒,「我來找你要個說法唄。」
「你很閒。」
程濡洱懶得搭腔,走過去彎腰摸兜兜的頭。兜兜身子一抖,慢慢聞到熟悉的味道,尾巴尖小幅度擺動起來。
「給它餵點水和肉。」程濡洱說。
「餵過了,醫生也檢查了。」裕生答,「瞧著還是沒精神,應該不是餓了或病了。」
「你派出去三十幾個人,就為了找這隻狗啊?」周熠好整以暇地看著,慢悠悠說,「我猜猜,這不會是梁小姐的狗吧?」
程濡洱不響,換了雙鞋又牽起狗繩,準備出門的模樣。
「老四,不夠意思啊,這狗還是我手底下的人找到的。」周熠嘖一聲,不滿地嘲他,「連個謝謝也不肯說?」
大門微敞,晚風簌簌灌進來,程濡洱牽著兜兜往外走,聲音愈來愈遠,「讓你的私房菜館開門,我今晚帶她去吃。」
「這還差不多。」周熠心滿意足起身,嘴裡念著,「老三兩口子見過了,我這個老大還沒見過弟妹,多不像話。」
蔣裕生忍不住小聲提醒,「周先生,梁小姐已婚了。」
「有什麼關係嗎?」周熠有心調侃,「你的老闆看起來像是在乎道德的人?」
走在前面的程濡洱分明聽到了,卻沒什麼反應。
他想到的是芝華,他記得芝華說過,兜兜是在市郊口袋公園撿到的。恰好這個公園,離程濡洱這處房子不遠,可以帶腳邊無精打採的小傢伙去轉轉。
前往公園的車上,程濡洱交代蔣裕生:「等周熠的館子準備得差不多了,你打電話給芝華,說是碰巧看見了兜兜,讓她來領回去。」
路燈光束落在程濡洱臉上,隨著汽車行駛,明暗跳躍著。兜兜趴在邊上,輕輕將頭擱在他膝蓋,試探地看他,見他沒有反應,便安心閤眼小憩。
程濡洱垂眼看它,捏了捏它的耳朵,問:「你喜歡我嗎?」
聲音柔得能滴出水。
但兜兜聽不懂,只知道搖尾巴。當他再抬頭看車窗,城市霓虹喧囂的盡頭,懸著一輪清冷的月亮,像她的眼睛,禮貌而陌生地看著他。
「程先生,到了。」
裕生拉開車門,樹林的氣息撲面而來。程濡洱挽起袖口,牽著兜兜下車,正要往裡走,忽聽見兜兜發出幾聲極細的「嚶嚶」聲,脫韁似的猛往裡沖。程濡洱沒拽緊狗繩,眼睜睜看它竄進樹林。
「這麼能跑,它不會真是自己走丟的吧!」裕生呆住,然後才想起來去追,跑兩步又停了,「程先生,裡面好像有個人。」
程濡洱看過去,月光下的樹林是青黑色,兜兜飛跑著撲向一個人影,發出興奮的吼叫。他不必細看那道人影,月光過分柔和,卻足夠他看清。
「是芝華。」他輕聲說,「不著急,慢慢走過去吧。」
他聽見帶著哭腔的笑聲,卻分不清是喜極而泣,還是她原本就在哭泣。程濡洱走著,忽然感覺心臟一抽,因她的哭聲漏跳了一拍。
腳踏上落葉的聲音很輕,他刻意放緩腳步,不打擾她發洩情緒。
更重要的是,他在盡力剋制自己,盡力慢點靠近哭泣的她,止住想把她抱進懷裡的衝動。
他心裡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