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紅花油(第2/3 頁)
廣播裡唸經,莫山山耷拉著腦袋,腳擱課桌下藏著,期盼著這事到此打止,別再出么蛾子了,也千萬別再有後續,不然一張臉都不夠丟的。
“喂,”我曲起食指關節,敲了敲莫山山的課桌,“主任說的那位好漢不會是你吧?”
我說著想伸手去撓一下她的頭,手背的弧線輕擦過她的一截肥大空蕩的衣袖,感覺到不對勁,折回來反手捏了那料子一把,連著袖口處的一大片半乾半溼,像梅雨季裡晾在外頭電線杆上泛著潮的。
因為校服是深色,乍一看也不明顯。
“看來還真是你。”我說。
莫山山立即把袖口往上捲起兩段,強撐著笑:“誰還沒個不小心的時候。”
“挺能耐,居然敢跳花壇。”我諷她,問,“還有哪兒弄溼了?”
莫山山見陸可無、李洵全看著這邊,耳朵都快豎起來了,不肯搭腔回答,我不耐煩地恐嚇:“下晚自習我去年級主任那舉報……”
“屁股。”莫山山閉眼,視死如歸說出口。
陸可無最賤正要開口笑,我踢他凳子,兩人便裝聾作啞,宛如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肩膀一聳一聳,憋著笑,抖個不停。
莫山山面紅耳赤。
我也有點兒蒙,面上卻不顯露,只說:“我看你還是請個假回寢室換身衣服比較好,兩節晚自習沒那麼容易撐。”
我可真能操心。
回頭自己仔細一琢磨,覺得這程度都快趕上老媽了,她又不是我閨女,我圖什麼?
我端正坐好,情緒一點兒不可窺視。
莫山山能瞧見的,僅剩我白皙的頸,和那兩隻薄而好似透明的耳朵,在她的視線中,悄無聲息染上紅暈。
莫山山換了身衣服回來。快下晚自習的前幾分鐘,她耐不住口渴,偷偷摸摸地去飲水機前接開水,我這才發現她走路一頓一頓,似乎不太流暢。
“你腳受傷了?”莫山山經過我座位,被我的一隻手臂攔住。
莫山山望著窗戶外著急,擔心有教官神出鬼沒,推我:“好像扭了一下,快讓我過去啊你。”她自己覺得沒大問題,應該用不著去醫務室。
時間在走,鈴聲響起前的幾百秒最難捱,教室各個角落窸窣的說話聲開始冒頭,像燜煮了許久的一鍋水開始沸騰。我大概是蹲下去的,仰頭看她:“把鞋脫了我看看。”
陸可無撐著頭,朝我倆調笑:“海哥,你又耍臭流氓呢?”
莫山山手裡的筆在作業本上無意識地畫下長長一道,她佯怒,眼梢卻含著微不可察的笑,沉迷於這個角度看我。
終於她比我高。
她才發現,我這人眼睫毛長得有些過分了。
我從桌子底下揪出她的左腳,不由分說褪了鞋襪,乾脆利索,沒半點兒猶疑,左右仔細檢查了一遍。
陡然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趾微微蜷縮起來,像在害羞,白白的,圓圓短短,透著點兒稚氣。
“稍微有點兒腫,每天拿紅花油擦兩遍就好。”我注意力全在腳踝上,擔心她那一腳摔出大毛病。
“我都說了沒大問題了,哪那麼容易就骨折。”莫山山嘴硬。
我一用力。
“嘶——”莫山山抽氣,聲音直顫,“疼啊。”見腳脖子還捏在我掌心裡,半秒鐘認慫,“我錯了,都聽您的,都聽您的。”
乾燥溫熱的手指貼著微冷的腳踝,那裡有一塊嶙峋突起的骨,我指腹從上面摩挲而過,然後終於撒了手。
莫山山登時像逃過一劫。
露出半截的腳踝上,似乎還有從我指尖過渡的餘溫未消散。
鈴聲響,今天的晚自習結束。
大家成群地往寢室趕,莫山山整理好桌面和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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