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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要是害人,誰捨得用毒藥這麼金貴的東西,都是一根麻繩完事,再不濟給你一刀,既痛快又省事。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拔開瓶塞仔細聞了聞,確實是上好的金瘡藥。
芍藥此時已經醒了,她眼見著聞靈要給她上藥,急忙起身攔住:「小娘子,婢子自己來就好了。」
哪有讓主人侍候奴婢的?
聞靈推開她的手,將她的褲腿推上去,露出傷處來,小心翼翼地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
芍藥看著聞靈的側臉,忍不住悄悄紅了眼眶。
聞靈仔細包紮好芍藥的腿,又將她挪到草墊上以免她受凍,方才倚在牆邊,看著燃起的火苗靜靜出神。
主僕兩個一時都沒有說話。
良久,芍藥終於開口。
「小娘子」
「嗯?」
「您在想什麼?」
聞靈抱膝而坐,伸手往火堆裡添了一把柴。
「我在想到了西域要做什麼,嗯——,咱們先買一座宅子安定下來,然後辦個私塾,平日裡教教書,閒了做一些針線活,也不知道西域人喜不喜歡刺繡」
她一隻手支起下顎,笑了笑,道:「就算不喜歡也沒關係,他們喜歡什麼咱們都可以學。」
芍藥見聞靈整個人如一朵重新煥發生機的牡丹花,熠熠生光,不知為何,心裡的憂慮慢慢淡化了許多。
自從方家被抄家後,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娘子了。
看來離開長安,當真能讓她開心許多。
芍藥附和道:「若真能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
聞靈看著芍藥,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這個時辰,兩個人都有些餓了,聞靈便從包裹裡拿出一塊胡餅掰成兩瓣,與芍藥分著吃。
啃著冰涼變硬的胡餅,她突然聽見芍藥小聲道:「也不知長安城裡如今怎麼樣了。」
聞靈垂下眼睛,看著燃起的篝火默不作聲。
還能怎樣?亂作一團罷了。
呂讓殺了董然,勢必要做一系列的善後工作,雖然董然是眾所周知的奸臣,大靖的子民無不想除之而後快,但董然畢竟是呂讓的恩師,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呂讓難免還是會受到一些文人墨客的指責,說他欺師滅祖。
他為了自己的名聲,必然要找一隻替罪羊。
很不幸的,前世的這隻替罪羊,便是聞靈。
他告訴天下人,她與他早有婚約,可董然卻橫刀奪愛,致使兩人分離,他是為了心愛之人才對董然痛下殺手,這樣一來,他不必背負欺師滅祖的罵名,最多不過被人恥笑兒女情長,難成大事罷了。
可聞靈,卻成了世人口中的紅顏禍水。
自古以來,多少王侯將相做了糊塗事,只要推到女人身上,便鮮少有人指責他們,畢竟,他們是受了女人的蠱惑才犯下過錯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聞靈不禁冷笑,這樣簡單的道理,自己前世卻裝作不懂,仍舊全心全意的將一顆心獻出去,真是蠢得要命。
她搖搖頭,不願再想,等到將胡餅吃完,便朝芍藥淡淡道:「睡吧。」
隨後便從包裹裡拿出一件披風蓋在兩人身上,倚著牆閉上了眼睛。
此處有神像擋著風,又生著火,倒是不太冷。
到了這個時候,聞靈才感覺身體裡的疲憊一點一點的湧上來,腦袋裡走馬觀燈似的閃過前世今生的許多人、許多事。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自己前世的死。
大戰當前,城中卻災禍頻發,百姓中流言四起,說是將軍身邊有妖物所致。
呂讓的下屬到他跟前死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