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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卷著黃土向前飛馳,直道兩旁空空蕩蕩,沒有種植的樹木,也沒有生活的人家。大清早兒的時候,唯能聽見馬車轆轆,聲聲入耳。
「籲——!」
猛地一個急剎車,蔣悠不由分說地向前栽去,身上雖然錯了勁兒,最疼的卻不是她。顧懷愚硬生生墊在底下,向上託著她。
「老爺,夫人,可有受傷?」
王棟不如周寅貼心,做事毛躁,這會兒也是心跳如累,深知自己做錯了事情。
「出了什麼事?」
顧懷愚相當不悅,滿面帶煞,眼睛卻先照看著蔣悠,見她身子無大恙,才肯鬆開摟住她的雙手。
「有、有災民衝撞。」王棟皺著眉頭,謹慎地看向四周。
此處距離城門之處,腳力不過半刻鐘,卻聚集了聚堆的災民。灤城距離西京並不算山高皇帝遠,災民一事聞所未聞。
更何況他們前腳剛從灤城離開,後腳便出現如此多的災民,此事定有蹊蹺。
「災民?」白芍掀開車簾,露出半個腦袋,「夫人,咱們還有一些」
話未說完,蔣悠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待車簾撂下,她急急訓斥了兩句:「從現在開始,不許亂說話,也不許透露身份或者是財白。」她頓了頓,又看向顧懷愚,聲音放小,「咱們隨身攜帶的吃食根本不夠救濟這麼多災民,如果他們哄搶上來,發生了暴亂,咱們根本無法鎮壓。」
顧懷愚沉默地點點頭,這事對他衝擊不小。
本以為周郡長充其量是個貪汙腐敗的官兒,誰知道居然欺上瞞下,於這麼多災民的性命於不顧,簡直是枉為父母官!
「王棟!駕車入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他們不能從源頭上解決災民一事,就眼前的幾個饅頭、包子,只會助長邪惡之風。
此時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災民是從何而來,為何聚集在此,國庫下放的救濟糧都去了何處?!
「給富貴老爺道歉,賤民不是故意衝撞,還望老爺饒恕!」跪下哭求的女人和孩子,正是方才急剎車的元兇,可是帝後二人卻不能責怪出口。
王棟喃喃喊了一聲「老爺」,就聽見馬車簾裡傳來一聲「罷了」。
顧懷愚壓不下心中的怒火,神色蘊著火氣。
「老爺別急,咱們歪打正著,也算是幸運。」
身為他身邊最親近的人,蔣悠真的很能理解他,每日起早貪黑的忙碌政事,不是處理內憂外患,便是百姓長短。頭一回到民間微服私訪,期待的是稱讚和感激,誰料卻看到了這不堪入眼的一幕。
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更壓抑著愧疚和不安。
明知道陳家的財富不是好來的,卻又不能一朝將其扳倒,只能忍著這個朝廷的蛀蟲三年五載,假裝看不到陳氏一派的所作所為。
他毒死了太后,卻讓天下不安太久太久。
婦人裂開的唇角發白,顯然是太久沒有喝水。她張了張嘴,想求些什麼,又擔心自己蹬鼻子上臉,反之怪罪下來,遂緊忙扯著孩子,緊張地離開。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有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有人夜夜笙歌燕舞不得停歇。
說得便是不久前剛送走帝後二人的灤城郡長——周郡長。
「郡長,人已經到了第二個驛站補給。」
「好,很好!」周郡長一口飲盡金樽酒,懷裡抱著個楊柳細腰的姑娘,心裡卻忍不住惦念起皇后的身段來。
從前只聽說後宮佳麗三千,誰成想皇后才是那個天下無雙的美人。灤城的美人已是燦若繁星,結果昨日一見皇后的似玉容顏,果然還是自愧弗如。
天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