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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顧郎，顧郎……&rdo;

說話的便是剛才扔帕子的姑娘，也是雲來客棧那個垂涎顧蘭亭已久的秦小姐，秦惜惜。她看著顧蘭亭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急得眼睛都紅了。

奇怪的是，聽得秦惜惜嘰嘰喳喳的聲音，顧蘭亭的腦袋突然沒有那麼疼了。

&ldo;我沒事，扶我起來……&rdo;

顧蘭亭混亂中抓住了秦惜惜的手，秦惜惜心裡一喜，小心翼翼地扶了顧蘭亭起來。

看顧蘭亭胳膊流了血，秦惜惜要撩開顧蘭亭的袖子去看她的傷勢，顧蘭亭趕緊後退了一步。

&ldo;嘶……&rdo;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胳膊，蹭掉了好大一塊皮，正汨汨往外冒著血。

&ldo;大人，我們去醫館看看吧!&rdo;一旁的小安子急道。

&ldo;不用了，小傷，我們還是繼續遊街吧!&rdo;顧蘭亭把袖子放下，準備繼續上馬遊街。中狀元郎頭一天，她總不能當眾就進了醫館吧，太不吉利了。

這時候，聽說有人扔帕子害得顧蘭亭摔下馬，柳還行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他先是細細看了看顧蘭亭，沒看見她有什麼傷。轉身一看，扔帕子的竟然是秦惜惜。

&ldo;秦惜惜，原來是你，你又搞什麼麼蛾子!&rdo;

柳還行很生氣，聲音大得刺耳，可沒想到秦惜惜的聲音比他更大。

&ldo;我……我就扔個帕子，怎麼啦?又不是給你扔的!&rdo;

&ldo;誒，我說你這個刁民，怎麼?想謀害狀元郎啊!&rdo;

&ldo;柳還行!你說什麼?&rdo;

……

秦惜惜和柳還行本來一見面就愛掐架，誰都看不慣誰。這回秦惜惜害得顧蘭亭受傷，兩個人吵得更兇了。

他們倆一個比一個聲音大，街上的老百姓們都有些被鎮住了，目瞪口呆的。

顧蘭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用力翻身上了馬。她示意鼓樂儀仗隊趕緊吹打起來，好蓋住這兩個人的聲音。

&ldo;誒，顧郎，你不能走啊!&rdo;鑼鼓聲響了好一會兒了，秦惜惜才後知後覺去看顧蘭亭，卻發現人家騎著馬都已經走了好遠了，她提起裙子就想跑去追。

&ldo;趕緊給我回來，不準追!&rdo;

&ldo;嘶……放手!&rdo;

柳還行自後面扯住了秦惜惜的頭髮，他這招狠，秦惜惜只好停下腳步來。

&ldo;跟我回客棧去，不準搗亂!&rdo;

&ldo;我沒搗亂!&rdo;

……

馬上的顧蘭亭遙遙回望了一眼，看見人流中柳還行揪著秦惜惜往回去了。她舒了口氣，定定地望向這長長的御街，在想什麼時候能到盡頭。

御街十里，只嫌太長。馬蹄雖疾，仍嫌太緩。只因剛才腦袋那一撞，她早已沒了一日看遍長安花的心情。

那些零碎的記憶，越想看清楚，人就越痛苦。

三年前從刀山血海中逃出來，顧蘭亭臥床了一月有餘，差點兒沒能醒過來。她醒來之後，以前許多事情便都記不清了，只記得血海深仇了。

她以前以為那些記憶都不重要，不過是女兒家深居閨閣的瑣事，忘了便忘了。可上巳那天遇到的李和昶，還有後來那吃滑蟲的老丈，都讓她覺得，那些記憶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