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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術繼續道:「湛盧博奉命為其帶回東沛王卿,無果,便直接去往了東沛密會王上及世子,還是同樣的辦法,給他們看了江遺雪的畫像。」
說到這裡,饒是一向自持嚴肅如殷術,也不免露出了一絲好奇來:「我倒想問問你,他是生得如何驚為天人,難道年僅十五便要傾國傾城了嗎?」
殷上抿了抿唇,捏著文書的指尖發白,說:「他……確實很美。」
殷術的目光凝在她身上,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又指了指文書,道:「確然,他的容貌已成利器,引得東沛重新重視於他,派出世子將他帶回。」
最後,她問:「湛盧博此舉何意,你想明白了嗎?」
對上母親的眼神,殷術腦子中的那點疑惑瞬間如紅爐點雪般消散,輕聲道:「他想開戰。」
湛盧博明明可以把江遺雪直接從她這裡搶走,但他卻沒這麼幹,而是捨近求遠的通知東沛,將他送還回去。
令茲王湛盧忝好色成性,荒淫無度,見了畫像之後必然不肯放過,再加之東沛為定周臨國,被定周吸足了血,其國力、兵力也是為弱項。
一旦令茲王有了開戰意圖,湛盧博就能以東沛為始,加入定周混戰。
「對,」殷術見她一點就通,欣慰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你的後手呢?是什麼?」
聞言,殷上露出一個笑容,問:「母親怎麼知道我有後手?」
殷術但笑不語,依舊用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她。
見狀,她斂了笑,聲音也正經起來,說:「好罷,」她放下文書,走至那書房一角的定周地圖面前,說:「定周陷入混戰,不論誰贏誰輸,剩餘十四國都已生了吞併之心,此種境況之下,必然要先尋盟友,其中……」
殷上微沉的聲音平平仄仄,於房內錯落響起,將早已瞭然於胸的佈局謀劃娓娓道來,而那一國之主只含笑站在她身後,靜看她指點江山、助她挽天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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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遺雪在第三日的黃昏進入了東沛都城徑蘇,重新回到了那個王宮。
一路上,他起了無數次逃跑的念頭,可又被殷上的話生生遏制回去——她說過會來找他,要是她來了,找不到他怎麼辦?
可即便有這個念頭支撐,當他再次面對那熟悉的宮門之時,依舊還是產生了恐懼的情緒。
那朱紅色的鎏金殿門,雕刻著無數銘文的巨大楹柱,光可鑑人的玉璧金磚……腳邊刻著繁複紋路的玉砌螭陛,曾經流滿了他母親的鮮血。
他不敢再看,兀自垂眸,一步步地踏上玉階,在宮人的高唱中進入那第一次對他洞開的殿門。
殿內溫暖如春,香氣氤氳。
他名義上的父親江明悟並王后寧宗敏正端坐在上首王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隨他一同進來的江遺玉入座左排下首,身邊坐著他們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右邊則是江明悟的心腹大臣,也是整整齊齊的坐了一排。
只他站在中間,被他們用各異的目光打量,好似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江明悟年過四十,卻依舊面容清雋,身姿頎長,對著這位八年未見的兒子並未表露出一絲父子之情,只淡聲道:「抬起頭來。」
江遺雪默然抬頭,毫無畏懼地和他對視。
江明悟看清了他的臉,眼神瞬間變得微妙,笑道:「倒是比畫像上還要出色幾分。」
寧宗敏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對著他溫聲道:「好孩子,一路上累壞了吧,此宴為你接風洗塵,快入座。」
她輕輕揮手,示意江遺瓊身側的一個位置。
聞言,江遺雪便抬臂行禮,輕聲道:「是。」起身、行走、落座,言行舉止挑不出一絲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