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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今行搖頭,遲疑片刻,“我讀史書,見古有婁逞、黃崇嘏等出仕文職政績斐然,而當今又有晉陽長公主鎮守國門、威懾北黎。皆才能出眾,不輸男兒。”
他頓了頓,見老人專注地聽著,神色未有不虞,才繼續說道:“以此想,女孩子來讀書也沒什麼不好的。”
“既無不好,那你在擔憂什麼?”張厭深看著他,溫和的目光似在鼓勵他說下去。
“書院院規並未寫明不準女子入學,但幾乎預設男女不能同學。”賀今行摸了摸耳垂,“她並未影響到其他人。我只怕若是事發,卻會使她名聲有損。”
“我們做同窗的問心無愧,但……”
“但世俗流言殺人不見血,且對女子要嚴苛得多。”張厭深接過他的話,笑意蔓延到眼角,“你且放心,先生只當不知。”
他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立刻說:“學生並非揣測先生,先生早就知道卻並未揭穿,可見先生心善。”
張厭深微微搖頭,“可不是先生心善。”
他說了半截便住口,在賀今行疑惑的眼神裡,取了一張白紙放到後者面前。
“你看了兩個月的史書,有何心得體會,都寫出來。”
十八
自那日起,賀今行在藏書樓做述論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我已有四十年不與人論《春秋》。那時覺得世事不過一場大夢,做什麼都無用。”張厭深含笑道:“但如今半截身子入土了,又覺著不留下些什麼,就白來人間走這一遭。”
賀今行聽得心中一酸。
入小西山這兩個多月來,他在張厭深的指導下清點校對史籍,不論百家爭鳴之時,還是儒術為尊之後,大事小情,聖言誑語,老人皆信手拈來,足見滿腹經綸。
老人精神矍鑠,但鶴髮雞皮皆是歷經長久歲月的印證。
“那日三人,既是你應了老朽的差事。我鑽研前史所得淺薄見解,今日便說與你聽。”張厭深合上手中的書,遠山紫的窄袖落於膝頭。
賀今行垂著眼站起來,退後一步長身直揖,再抬頭也帶了微笑:“願聽先生教誨。”
“好孩子。”張厭深和藹地看著他,“我們從《春秋》說起。你且先誦一遍隱公卷原文。”
“隱公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於蔑。夏五月,鄭伯克段於鄢……”
聲音清脆,含著一絲少年人在這個時期特有的沙啞。
兩人都未拿書。學生背,先生聽;先生講,學生聽。
千古盛衰興替,隨著張厭深的循循善誘,猶如一副鮮活的畫卷,在賀今行眼前展開。
他自己背誦過,聽路雲時講過,再聽張厭深說來,內容雖同,每一遍所得所感卻不同,三相對照,令他豁然開朗。
在這個百花凋零的四月,藏書樓外的梧桐蓬勃生長。
賀今行白日裡上午上課,下午聽講,晚間空閒時既要完成書院的課業,又要重溫張厭深所講的義理。
且府院連考在即,他先時說過要超越自己,便認認真真準備起考試。
任務越發繁重,他的時間也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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