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第1/2 頁)

指間滑過絲絲縷縷的白絲，溫玉祁輕柔地撫摸溫世昭的白髮，兩眼泛起紅，低聲嘆道:&ldo;世昭，你可是想通了，品嘗完了情字的痛苦，心也一起死了，所以才一夜白髮了麼?&rdo;

&ldo;世間的情最讓人成憾，註定的緣分讓你沒辦法逃脫，現在倒好，傷了身也傷了心，可身心俱疲，百般折磨過後，最後辜負的又是誰呢?&rdo;

&ldo;你還記得麼，就在半年前，你說長姐下白子太狠了，把自己逼入絕境。那你深陷危險時，可有考慮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至少有路可走。&rdo;

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再也說不出來了，溫玉祁深深一嘆，伏首在溫世昭枕邊，低語道:&ldo;世昭，快醒醒吧，長姐累了，快要扛不住了。&rdo;

四皇弟的氣息微弱，指尖觸碰到的肌膚依舊冰涼。體無熱度，一動不動，彷彿隨時會拋下她。

當看到四皇弟已數不清落了幾次淚的眼角再次流下清淚時，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脆弱無助湧起，溫玉祁泣不成聲:&ldo;明明聽得見，為什麼不醒呢?再睡下去，長姐該怎麼辦呢?&rdo;

&ldo;為了一個女子，便能狠心捨棄一切了麼?&rdo;

&ldo;難道你不要長姐，不要父王畢生的心血了麼?&rdo;

&ldo;你一死是百了，可你對得起父王，對得起寵護你的王兄麼!

&ldo;世昭，他們死不瞑目，血海深仇未報，你不能這麼自私!&rdo;

&ldo;你的父兄躺在棺槨，他們屍骨未寒，在靈堂等著你親自去祭奠!&rdo;

溫玉祁的臉緊貼著溫世昭的，而從溫世昭面頰滾滾滑下的淚水，漸漸濕潤了溫玉祁的鬢髮。

她泣道:&ldo;你身為溫國皇子，家國這個擔子，無論如何你都要堅強的扛起來。往後餘生，有長姐陪著你，你我姐弟相依，求你醒來吧。&rdo;

站在身旁的陳桐祥與阿藍，紅了兩眼，眼淚直掉。陳桐祥不停擦拭眼眶，抬手捂住嘴巴，深怕忍不住大哭出聲，驚擾長公主的悲痛欲絕。

無論溫玉祁怎麼哽咽呼喚，也喚不醒心死的溫世昭。她靜靜躺著，承受的這般慘痛經歷，到頭來連委屈都無法哭訴，只能無言的落淚。

人生無非睜眼再閉眼，可這個世間無人能與溫世昭感同身受。睜開雙眼對她而言，如同凌遲。

沒了執念，信念傾塌，滿腔柔情破碎成灰粉。溫世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僅剩的血情雖然會暖化冰冷的心，而唯有仇恨成了執念在支撐。

&ldo;你別哭了，要哭就醒過來痛痛快快大哭一場。&rdo;溫玉祁不厭其煩去擦拭溫世昭面頰的晶瑩清淚:&ldo;光明正大的哭，沒人會笑話你軟弱。&rdo;

姐弟倆個，哭得如此倔強，一個隱忍眼淚，一個默默掉不停。

殿外太陽高升，溫宮的方向傳來幾聲鐘鳴，聲聲低沉渾厚。阿藍抹掉眼淚，快步上前，出聲提醒:&ldo;長公主，時辰到了，您該回宮早朝。&rdo;

溫玉祁彎下腰，撫了撫溫世昭蒼蒼的白髮:&ldo;世昭，你放心，長姐先替你扛著家國，你快醒來。&rdo;

就在溫玉祁起身那一剎，溫世昭放在床榻邊的手輕輕抖了下，她的眼角不再落淚，蒼白的嘴唇輕抿，唇邊似有似無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沒有甦醒，依舊不知世事無常的沉睡。那滿頭的白髮鋪在枕邊，伴隨輕風起舞，落在年少俊美的臉，她好像在做什麼美夢，安靜的面容竟露出柔和的表情，襯得妖異萬分。

溫玉祁一步三回頭，含了淚的眼睛滿是期盼，映入眼簾的卻是四皇弟恬靜安然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