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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定了定心神,大步跨進屋裡。
新房內一片紅晃得人眼花,香爐中燃著上好的百合宮香,繞過一扇並蒂蓮開黃花梨木屏風,只見那掛著百子千孫帳的床榻上,端端正正坐著個嬌小身影。
她纖細的手舉著團扇,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額上精緻的花鈿。
謝綸眯了眯眼,是他喝醉了眼花,還是她手抖得厲害?
他走到她面前,垂下眸定定瞧了會,擰起眉,「殿下很冷麼?」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景陽的面前頓時遮住燭光,濃重的陰影將她籠罩,男人強烈的氣息混雜著濃烈酒味直衝她的鼻尖。
她愣了愣,心想這會子正值五月,怎麼會冷呢?
還沒等她答,手中的團扇被男人給拿走。
隨後她的手被他的手握住,他自問自答著,「手也不涼。」
景陽一怔,下意識抬頭去看他。
剛一抬頭,頭上的花冠就往後倒去,她小聲的「哎」了一句,抬手就要去扶,謝綸眼疾手快,先替她扶住了。
謝綸垂下眼,景陽正好仰起臉。
明亮燭光映在她白嫩嫩的小臉上,眉似新月,烏黑的杏眸清凌凌的透著光,朱唇微張,露出潔白的貝齒,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鹿般,眸中盛滿慌張。
是個美人兒。
就是年紀小了些,嬌滴滴的小模樣,彷彿用些力就會掐壞似的。
他打量景陽的同時,景陽也打量著他。
這是謝綸?!
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眼前的男人生得一副英俊深邃的好面容,比畫像上的模樣還要斯文,若不是面板稍黑,換上一身石青深衣,妥妥的翩翩公子樣。
「你……」景陽眨了下眼睛。
「殿下有何吩咐?」
「你是謝綸?」她問。
「不然呢。」
謝綸嘴角微揚,視線落在她光潔額頭上那道被花冠壓出的紅印子,又瞥過她纖細瑩白的脖頸,出聲道,「來人,替公主將花冠卸了。」
喜娘在一旁提醒道,「國公爺,還未飲合巹酒……」
謝綸淡淡掃去一眼,「卸了釵環再行禮,有何不妥?」
久經沙場的武將身上自帶一種凌厲氣勢,喜娘背脊一寒,登時不敢置喙,忙應道,「是,是,沒有不妥。」
宮女們立刻上前給景陽卸花冠。
謝綸大馬金刀的坐在桌邊,吩咐下人端醒酒湯來,單手支著額頭,半睜著眼,慵懶又隨性的往床邊看。
景陽感受到男人看過來的目光,一顆心跳的愈發快。
謝綸生的這般俊美,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驚訝之餘,便生出幾分歡喜來。
花冠卸好,倆人共飲合巹酒。
看著景陽飲過酒微紅的臉,還有那不知所措卻強裝鎮定的樣子,謝綸眉梢挑起。
怕成這樣,他又不是豺狼虎豹,能吃了她不成?
待所有禮數周全,屋內眾人退下。
一時間,婚房裡一片安靜,只聽得燭芯的蓽撥響聲。
景陽侷促的坐在床邊,烏髮逶逶垂在身後,低著頭,腦子成了一團漿糊,孫嬤嬤教導的事她此刻一件都記不起了。
「殿下。」
謝綸喝過醒酒湯,將碗往桌上一放,見她朝他這邊看來,他朝她招手,「過來。」
雖然對他這命令的口吻有些不快,但想到自己嫁到隴西來,本質與和親無異,是想求他出兵幫皇兄解圍的
求人辦事,她也不好再擺公主架子。
這裡不是長安,是隴西,他謝綸的地盤。
咬了咬唇,景陽起身,緩步朝他走去,「謝……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