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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的神色突然柔和起來:「他生日在十一月十四日,喜歡黑色,愛吃香菜,討厭茄子,雞蛋只吃蒸的和炒的,認為薯條是世界的瑰寶,和甜黨勢不兩立……」
說到這裡,鄭清失笑:「我就是甜黨。」
他笑夠了,繼續說:「他喜歡博爾赫斯,不喜歡馬克吐溫,喜歡李商隱,討厭韓愈,因為他是推字黨,他這個理由確實比較任性……我也是推字黨。」
「他會的東西很多,雜而不精,但演技登峰造極。他很戲精,喜歡吐槽,有時候看起來像個變態,但他其實沒有壞心。」
「雖然他小心眼,睚眥必報,像把刀子……」
「他哭起來很好看,笑起來其實很難看。但我不希望他哭……也不希望他笑。」
「他左手腕上有十七道沒褪的疤,胸口有一顆小痣,腰圍是多少我也不必告訴你……」
「他自然睡著時會有一個固定的姿勢。他現在從來不聽《夢中的婚禮》,因為他以前用它催眠,後來用它也睡不著了,反倒聽煩了。他也不聽《藍色多瑙河》,無論用多麼美麗的曲子當鬧鐘,你也會對那首曲子厭煩的……我也煩《藍色多瑙河》。」
「但我知道他最喜歡的曲子是什麼,他沒告訴過任何人。」
「雖然他對一切都沒什麼興趣,但他沒有生病時……他其實喜歡暴雨。」
「他喜歡海綿寶寶,從小到大。」
「他小時候……他小時候……」鄭清突然一個恍惚,「我們是在醫院認識的。」
「他病號服上裹著黑色的大衣,這打扮沒什麼稀奇的,」鄭清道,「我當時就在想,他的眼睛真好看。」
正在這時,床上的沈憐緩緩睜開了眼睛。
鄭清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腦海里全是沈憐睜開眼睛的這一幕。
晶晶然如鏡之新開,而冷光之乍出於匣也。
第78章 拜倫(十)
那雙眼睛在之前變成了冰藍色, 色溫很冷, 睜開的那一瞬, 就像雪原的風呼嘯而來。
那種感覺純淨得像冬日新雪後,你開啟房門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氣, 又凜冽得像絕世好刀第一次出鞘時刀刃上的寒芒。
冰藍色的眼瞳是萬丈堅冰,裡面封存著一段月光。那眼瞳在剛剛睜開時是冷漠的、凌厲的, 而那亙古不化的冷漠堅冰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間――冰皮忽解,波色驟明。
在盈盈的波光中, 那一段柔和的、靜謐的、旖旎的月光出來了。
鄭清就撞進了這麼一雙盛著月光的眸子裡。
眸子的主人像是做了千百萬次那般熟練,他不顧手上的針頭,撐起上半身,摟住了鄭清的脖子,親暱熟稔地蹭了蹭。
「醒了?」鄭清問了一句廢話。
沈憐「嗯」了一聲, 靠在他身上不動了。
在這個過程中,同樣在床邊的蕭寧像是披上了隱形人的斗篷。
蕭寧:……
我應該在車底, 而不是在車裡。
蕭寧現在不懷疑鄭清和沈憐的關係了, 他懷疑自己和沈憐的關係。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沈憐詫異地扭過頭, 道:「隊長,你怎麼在這裡?」
一陣複雜的情緒充斥心頭, 有怒意,有委屈, 也有迷茫,蕭寧勉強笑了笑,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憐微笑道:「挺好的, 謝謝你為我擔心。」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隊長再見。」
「再見,你好好休息。」
蕭寧走後,鄭清把靠在身上的沈憐推開,讓他的坐姿重新端正。
沈憐竟然沒有對這近乎於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