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桃花朵朵開(第1/2 頁)
當邵興旺再去桃園的時候,那些老桃樹開花了,開得非常豔麗。
青草和樹芽似乎在一夜之間冒了出來,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蒸蒸日上,一切都勢不可當。
春天開始奔跑,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老桃樹旁邊的小桃樹,葉子和花朵已被凍傷,蔫了。後來這些小桃樹又重新發了芽。但整整一年,它們都沒有緩過神來,死氣沉沉。
連續三天都是晴天,陽光明媚,空氣清晰,野地裡一切有生命的物體都煥發出了別樣的光彩。荷花告訴他的丈夫,她想去桃園看桃花。丈夫邵興旺欣然同意。
一早,趙雨荷熬了粥,餾了饃,夫妻倆簡單吃了早飯,便一起到野地裡去賞桃花。
說來慚愧,這是邵興旺和美麗的新娘第一次到野地裡來看桃花。
妻子趙雨荷穿著粉底紅花的夾襖,化了淡妝,烏黑的頭髮盤在了腦後。出門前,趙雨荷讓狗子哥把放在桌上的布袋提上。
邵興旺不解其意。
趙雨荷說:“這是午餐。”
邵興旺驚訝得目瞪口呆。忽然想起一早廚房裡叮叮咚咚的聲音,原來荷花在準備午餐呢。
邵興旺開啟布袋,裡面有四個玻璃飯盒。一盒裝著滷煮的熟牛肉、一盒裝著幹辣椒熗拌土豆絲、一盒裝著涼拌黃瓜,一盒裝著綠色的菠菜汁烙煎餅。袋子裡還有兩枚甜橙,兩盒酸奶,一瓶白酒,少許溼巾紙餐巾紙,一張藍色粗布舊床單。
在生活上,妻子荷花總能給邵興旺帶來驚喜。和他這個粗枝大葉的人相比,荷花顯然在生活上更富有情趣。
夫妻倆牽著手,避開車馬行走的大道,沿著彎彎曲曲的小徑,向村裡的桃園走去。
踏上阡陌,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脫了胎、換了骨似的。春以一種藐視一切的傲人樣子開始統治這個世界。
有生命的物體被一一喚醒。柔柔的風,新潤的雨,隆隆的雷也捎帶著來了,同樣以一種勢不可當的氣勢把曾經刻骨銘心的冬拋棄。力量發生了轉換,溫柔戰勝了猛烈,力量的天平開始向溫柔的一方傾斜。
西邊的麥田已粉紅一片,舊年的枝頭又一次綻出新的花朵。
邵興旺心想,桃花不輕易辜負人的期望,尤其不會讓一直等待桃花盛開的我們失望。
果然,油油的麥苗映襯得桃花更加嬌豔。麥子半尺高了,它們極整齊,極守規矩,沒有一個願意拋頭露臉挑戰夜的嚴寒。它們是最守紀律計程車兵,團結是它們最看重的事情,也是它們區別于田間地頭那些孤獨的樹的最有力的證明。
夫妻倆漫步在田間地頭,漫步在桃花盛開的果園。他們仔細端詳每一棵桃樹,每一朵桃花。初綻的桃花俏麗在枝頭,笑逐又顏開,讓人無不感慨自然的奇妙,生命的美好。
端詳的時間久了,邵興旺的眼前出現了嬌羞的新娘:紅的棉襖,粉的面頰,淺淺的笑。
邵興旺憶起了桃花扇,憶起了桃花雨,忽然又憶起了都城南莊中,遺憾的翩翩少年,憶起了唐寅的《桃花庵歌》,不由得吟誦起來: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
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貧賤比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春風楊柳,十里桃花。桃花開,盈盈春色滿;桃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