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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鬍子都愛聽這個字，每每大櫃喊出後，他們便放開馬韁繩，抽出匣子槍，勇猛向前拼殺。

馬隊來到月亮泡子北沿的沙坨上，徐德成朝蘆葦塘喊：&ldo;藍大膽兒，你為啥打歪了我兄弟？吐（講）！&rdo;

&ldo;天狗，你投靠花狗子（兵），還有臉來擺陣頭（評理），問你日本洋爹去吧！&rdo;藍大膽兒在蘆葦盪未露面，回答道。

藍大膽兒的狂話，不知真相的人認為激怒了徐德成，於是他虛張聲勢地邊打槍邊指揮特混騎兵隊朝裡沖：

&ldo;為大德字報仇，壓！&rdo;

鬍子鑽進蘆葦盪立刻消失，只剩下馮八矬子一夥警察。

&ldo;馮科長不對呀！&rdo;一個警察驚醒道。

&ldo;媽個屄！我們上鬍子的當啦。&rdo;馮八矬子氣急敗壞，說，&ldo;馬上撤出蘆葦盪去！&rdo;

日本憲兵和佔大隊長帶領的警察大隊包圍了月亮泡子，數挺輕重機槍對準蘆葦塘。

&ldo;隊長，不要開槍！&rdo;馮八矬子喊道。

角山榮白色手套凌空劈下，頃刻間，輕重機槍，小型迫擊炮一齊射向馮八矬子他們，蘆葦被打著，月亮泡子被血火染紅，燃燒中散發出人肉和馬毛的焦糊味……就在這時，角山榮的背後突然響起槍聲……

許久，槍聲才平息下來，月亮泡子恢復了激戰前的寧靜，晨陽柔和的光輝給橫躺豎臥的死屍鍍上一層金色，乾涸的血斑像一朵朵鮮艷的卷蓮花，盛開在冬天的荒原上。

角山榮死在馬背上，未瞑的雙眼悵然地盯著天上那輪圓紅的東西，他的身旁一個死去士兵的刺刀下，也飄著那個圓紅的東西……

陶奎元從四平街警察局開會回到亮子裡，才知道角山榮帶憲兵隊傾巢出動，去了月亮泡子。他清楚他們去幹什麼，勝利的果實即使不能親手摘，別人摘自己在場也沾點榮光。

&ldo;夢天，跟我走！&rdo;陶奎元叫上徐夢天道，&ldo;去月亮泡子！&rdo;

兩匹馬出了城，馬背上陶奎元說：&ldo;我們去觀一齣戲。&rdo;

&ldo;到月亮泡子看戲？&rdo;

&ldo;天狗消滅藍大膽兒，皇軍再消滅他們。&rdo;

徐夢天聽到消滅天狗心給蜇了一下，他倏然想到匣子槍中壓了八顆子彈。

月亮泡子變成一片灰燼，像遭受了天火一場洗劫；日軍、警察的屍體橫躺豎臥一地……

&ldo;回去！&rdo;陶奎元調轉馬頭往回跑，徐夢天緊緊跟上來，一槍把局長擊落馬下。

奄奄一息的陶奎元問：&ldo;你為什麼殺我？&rdo;

&ldo;你死盯著徐家人不放。&rdo;

&ldo;誰跟你說的？&rdo;

&ldo;我三叔。&rdo;

&ldo;徐……德成……他、他果然活……活著……&rdo;陶奎元說仇人活著自己卻死去了。

又一代徐家人徐夢天結果了仇人的性命，他畢竟成為以後歲月的主角，這與下面做的一件關鍵的事情有關‐‐他朝自己左臂開了一槍，將陶奎元的屍體馱回三江縣警察局……

一個月以後，徐家人來祖墳地上墳。大小不同的墳包都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徐德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