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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遲疑了一下,問道:「他的條件是――」
辰均看了我一眼,道:「你。」
「……」
「那魔頭想必也把你當成了女子,大言不慚地說『若要交好結為姻親即可』之類的鬼話。」
我撫額一嘆:「然後呢。」
「聽說你是男子,他便改口要你去魔族為質。」
遊歷凡間時聽聞有弱勢小國嫁女他國以求大國庇護的慣例,而以子為質也是常見。沒想到不僅神仙學起了凡人的一些東西,魔族也用起了人界的套路?更沒想到這些差點用在我身上。
「母親肯定不會同意,天地開闢以來,還未聽過神仙到魔界為質的荒謬事,」我淡淡一笑,又道,「母親一定把那個魔頭狠狠瞪了一眼,然後說質子應該互換之類的話。」
「鳳君的確是這麼說的,還說,若少主為質,為求地位相當,魔族少君也應為質才是。」
「那魔頭豈不是惱羞成怒,後續如何?」
「無法善了,和談失敗後兩軍相峙到如今,魔族似乎在等著什麼,一直引而不發。鳳君未歸,我們也不敢貿然出兵。」
我看見角樓上的旌旗飄搖不止,心想,蜀城秩序井然,除了戒備森嚴了些,其他與尋常戰時無異,母親這是使了一出「空城計」啊。
以前鳳族貴為上古神族,呼風喚雨,六界尊之,莫敢不從。如今沐氏式微,單單對付一個魔族都要小心謹慎、鬥智鬥勇。
用盡諸多手段苦心經營,而不是甩袖走人避難天庭,只是為保人界西南一隅的安定。
杜氏也是一樣。管理蜀地千百年,被奉為人主。杜氏王於蜀地,卻常常受人猜忌。前任家主就遭誣陷而鬱鬱而終,直呼「不如歸去」,血濺於野,生出朵朵殷紅,名為杜鵑。
我胡思亂想了一番後,心中一陣難過。
辰均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心急,這屆魔君手段稚嫩,遠不及他君父,不足為慮,而且,我也會一直在這裡,縱使只有我一人。」
聽了這番話,我釋然不少,忍不住戲謔道:「這次不是用天庭特使的名義?小辰均?」
辰均也笑了:「若我一人,當然是辰均的所想即為。適才與你解釋了幾番,原來你還是在記仇呢。」
我想,蒙了我一路,剛入浥城時就掉了包。念在他一番好意的份上還是不與他計較了。
「誒,對了,杜湲呢?」我在城外沒見著他。
「他,上天庭有一樁機密之事要派他去做,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測應與魔族有關。」
「會不會有危險?」他只是肉體凡胎啊。
「他留書說少則數月,多則數年。還有,讓你不要太擔心。」
焉能不擔心,我突然想起鄖城的犀、壯兩父子。又想起不知所蹤的父親。
最恐不知別離有無再聚時。
苦修數年,我依舊是個愛熱鬧的性子,或許,習慣了自己的靜,看誰都會是熱鬧得歡欣;習慣了獨處,一朝有人陪伴就愈難割捨;習慣了永生不敗,就更可能會因害怕消亡而患得患失。
也許我的心智還未完全成熟才會想這些,像辰均就不會了。「辰均,你在天庭那麼久,每日重複無聊,都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辰均輕笑說:「說起來,與你在連雲山苦修頗為相似,神魔大戰時,神界破碎,間隙間生成了無數個無底幽澗,從得證神位開始,我便聽從靈始尊君的意旨,幾百年間在其中梭回,尋找修補間隙的方法。」
「你找到啦?」我好奇道。
辰均點點頭說:「神界自身就是一靈體,修復它與補全魂魄無異,我也是無意間發現幽澗中懸浮的碎粒其實就是它神力的實體。虛實在巨大的力量間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