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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聽到個新訊息，成立了滿洲國。&rdo;他說。

&ldo;滿洲國？那中華民國呢？&rdo;徐秀雲覺得奇怪，這國家也走馬燈似的成立。

&ldo;天知道咋回事。&rdo;徐德龍也沒搞懂，誰搞得懂啊，民國有好幾位總統，也賭錢一樣不停地調風，輪流坐莊。

那天夜裡，徐記筐鋪裡屋，黑暗中突然一聲&ldo;哎喲&rdo;。

&ldo;怎麼啦，秀雲？&rdo;徐德龍驚醒，急忙爬起來，喊道，&ldo;淑慧快點燈！&rdo;

&ldo;我肚子疼……哎呀……&rdo;徐秀雲呻吟道。

丁淑慧摸索到火柴，點著粘在炕沿上的半截蠟，問：&ldo;疼得蠍虎（厲害）麼？&rdo;

&ldo;嗯吶，又像上回……&rdo;滿臉淌汗的徐秀雲說。

&ldo;德龍，快去接老牛婆。&rdo;丁淑慧說。

徐德龍穿衣穿鞋戴帽子，拎盞馬燈急遽出筐鋪。

亮子裡鎮夜半有爆竹炸響，煙花升空。徐德龍望望天空，一閃一爍的馬燈光隨著他急匆的腳步從一條街道轉向另一條街道。忙中出差，徐德龍走錯了地方，舉起馬燈一看是銅器鋪幌子：長方形木牌上面鑲嵌著銅鎖、銅箱包角、銅合頁、銅碗。

徐德龍繼續尋找，一個青磚矮屋門前，舉燈照到方正正的木牌上面的字：曹氏收洗。

片刻，老牛婆曹氏便跟徐德龍匆忙走到街上，她問：

&ldo;覺咋地？&rdo;

&ldo;肚子疼，折騰呢。&rdo;徐德龍回答。

曹氏望眼騰空而起的一簇煙花，借題發揮道：&ldo;這世道也像你婦人似的折騰，這個國那個國的……徐老闆，今晚爆竹崩哪個國？&rdo;

&ldo;滿洲國。&rdo;他說。

&ldo;一腳沒踩住，打哪兒冒出個滿洲國來！&rdo;曹氏把一個特別的歷史事件和她的收生行道說在一起了，想一想，改朝換代和生孩子的事兒真差不多！

&ldo;快走吧！&rdo;此時的徐德龍可沒閒心關心時政，徐記筐鋪炕上產前陣痛的徐秀雲，才讓他千倍地惦記。

曹氏為徐秀雲檢查，簡單到只摸肚子，耳貼肚皮上聽聽。

&ldo;咋樣？&rdo;丁淑慧急切地問。

曹氏沒回答，看了眼徐秀雲，問：&ldo;有蜂蜜嗎？&rdo;

&ldo;有，有。&rdo;丁淑慧去找蜂蜜。

&ldo;用蜂蜜做藥引子，服下試試。&rdo;曹氏配了些藥並調好，丁淑慧一勺一勺地餵下去。

徐德龍焦慮萬分，一旁一袋接一袋地抽菸，隨手將煙笸籮推給曹氏讓煙道：&ldo;抽一袋。&rdo;

曹氏用自帶的烏木桿、瑪瑙嘴坤菸袋捻上一鍋，對著煤油燈點著，滋滋地吸。

&ldo;瞅她太遭罪啦。&rdo;徐德龍說。

曹氏四平八穩地抽菸，綴在菸袋桿上的繡著喜鵲圖案的煙荷包，悠蕩著。

&ldo;咬咬牙，挺過這一關。&rdo;丁淑慧握住徐秀雲的手，鼓勵加安慰道。

&ldo;保住保不住，一會兒看藥了。&rdo;曹氏對徐德龍說，情況不太好，順生是不可能了。

&ldo;媽呀，哎唷我的媽呀！&rdo;徐秀雲突然痛叫一聲。

曹氏把未抽透的坤菸袋遞給徐德龍，他手擎著，她掀開蓋在徐秀雲下身的被子，說：&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