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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王聞言後先是一愣,片刻後嘆息道:「國喪在期,縱有口欲難忍,也不敢此際害情……」
「不妨的,只是此中,只是你我。」
同王聽到這話,攬杯先作飲盡,然後再作邀請,北海王這才坐定下來,近日跟隨行伍行止,也的確有些口腹寡淡。
只是當北海王進餐的時候,同王卻停下來,眼神複雜的凝望著他。
「堂兄若有教不妨直言……」
北海王自被瞧得有些坐立不敢,便也停止進食,不無忐忑的再作發問。
同王卻不多說什麼,只是就案把留守府傳告臨淄王謀反書信遞了過去,北海王看完之後,霎時間汗流浹背:「堂兄盛餐待我,是要……我不知、我實在不知,真的,我只隨同堂兄出入,完全不知三郎……」
「知或不知,已不重要。唯此中恩仇雜纏,須得做出一個了斷……」
同王垂眼看著北海王,嘆息道:「堂弟先赴彼處,亡魂若仍怨恨深重,只需尋我,業力陰報,我一身生受……往年苦恨無力,但今有所聲張,自不容人擾害,並不怕折福損命的孽報。」
聽到同王語氣決絕,北海王自知難免,索性放開了懷,歸席痛飲痛食,但片刻後卻哭聲大作:「我哪有面目怨恨堂兄?若我有此擔當,有此珍視手足,自不該拋下三郎在京,他受親中惡長虐害時,該是怎樣的絕望驚怕,兄弟相守、起碼不驚……」
同王聞言後嘆息一聲,在甲兵拱衛下起身出帳,回首看了一眼,再轉回頭來時,神態已是決然:「渡河,歸京!」
傍晚時分,同王軍伍抵達京郊,先將北海王屍首發付有司,然後便直入皇城,略問留守府定亂諸計,也未有所表態。只是當得知太平公主並臨淄王妻兒仍然在監苑內,便提出前往一見。
當李光順來到這處閒苑時,太平公主只是頹坐堂內,僵硬的臉龐已經做不出什麼樣的表情,無神的兩眼望著緩步行入的同王,語調乾澀道:「我不知、不知臨淄王他……」
「此言此日已經聽過兩遭,前是北海王,供其飽餐後已經了斷……」
李光順站在門堂處也並不行入,如此回答後見太平公主眼露恐懼之色,便又說道:「但我不會殺害姑母,並不是殺性有折,只是不想妹婿恨我,連累幼娘夫婦失和。想三郎心意同我,待他歸京之後,姑母若作懇求,或仍有生數未定……」
說完這話後,李光順便留下臉上希冀與絕望交雜的太平公主,直往別廂行去,幾聲短促哭號之後,此處閒苑便又變得鴉雀無聲。
因為京中發生鬧亂,聖駕較預計行程更早數日便返回了京畿,留守諸眾自然悉赴灞上迎駕,自李昭德、王方慶以降諸留守臣員,俱跪列輦前,沉聲說道:「聖人授臣等留守帝宅,卻逆亂橫生,臣等失職、臣等有罪,恭待聖裁!」
皇輦上,聖人緩步行下,環顧迎駕諸眾,最終視線落在了隊伍中扶送的太皇太后靈柩,先是長聲一嘆,然後便轉過身來,依次扶起眾人,繼而說道:「我君臣受業既非太平,凡歷劫難,愈行俞強。天意唐興,違此俱死!
松柏向陽、雜蔓趨陰,物性如此,雖教化功亦未逮!若天下嘩亂、群眾棄我,是朕慚德失道,有負蒼生!但今二三跳梁,無礙大勢,更見卿等臨危不亂,百姓樂安衛道,何罪之有?
自今以後,唯居安思危、警鐘長鳴,倍施教化、用術有度。朕志力未疲,卿等有失興治之願?」
「臣等知恥奮勇,必匡扶興治,不負君上、不負蒼生!」
聽到駕前眾人呼應聲,李潼撫掌大笑,抬手指向京城:「道在腳下,何懼阻遠,狂當補天之志,俯拾匡衛之石,皇業雄大,與世共勉,且行!」
歸京之後,李潼也來不及再作什麼感慨,先將亂後人事佈置翻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