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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揮手和世界告別。&ldo;什麼也沒有,&rdo;我說,&ldo;我這一來就永不回還。&rdo;
她很輕很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轉身沿著鞍形山的脊樑走去,並回了一下頭看我是否跟著。
我緊跟在她身後,儘管腳下踉踉蹌蹌,視線卻無法從她身上離開。
越看她我就越看不夠……埃瑪&iddot;韋爾!她就站在那兒!我幾乎不敢相信,我內心的驚喜難以抑制!即使走路她也很快,我必須努力才能跟上她賽跑運動員的步伐,但現在我覺得強壯,我能跟上。
當我們走到鞍背盡頭的高峰時,太陽已經下山,我們停步站在四個黃昏映象半明半暗的光線中。現在她的臉罩玻璃上已經沒有了反光,所以她瘦瘦的臉頰可以看得非常清楚。
我再次示意要她除去頭盔,她搖了搖頭。
她顯得老了一些,這使我很高興;這已是她生命的第四個世紀,看起來年齡和我差不多,她臉上刻著歲月留下的皺紋,眼睛裡充滿了智慧。
她拉著我的手領我爬上最後一個斜坡,登上了最高峰。
在這裡我看到在峰頂最後一堆卵石下面原來是空的。就是說,她領我進了一間沒有牆壁的房間。
房間地面上鋪著平滑的石頭,樹立在地面上的只有一圈刻有溝槽的柱子,有我們身高的兩倍。這些柱子支撐起的房頂也一樣平滑,房頂上面就是那堆峰頂卵石,參差不齊,形狀像鋸齒。
我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埃瑪笑了,領我從兩根支柱間走進這間……亭子的中央。
房間裡充滿了黃昏映象投下的光線,周圍排著一圈柱影。整個混亂地域都在我們腳下,一望無際都是亂石,高低不平,明暗相間。
&ldo;這是什麼地方?&rdo;我問道,&ldo;這是不是你們的瞭望臺,從頂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這是不是個廟宇?你們的避難所是不是就在附近?&rdo;
她點點頭。
我走到房間北面的邊緣,正對著我們剛才進來的地方。一道寬闊的山坡往下延伸,最下面是模糊的陰影。
我在石頭地板的邊上坐下,十分疲倦,卻又十分快樂。
埃瑪走過來站在我身邊,一隻手放在我的頭罩上。
&ldo;我現在明白了你們為什麼要遠來此地,&rdo;我說,&ldo;不是因為害怕委員會,而是因為這地方本身。在這裡火星才真正是火星,我們本來一直就應該讓它成這個樣子。一座古希臘廟宇,可以在這裡對周圍的大地沉思默想,一件雕塑,它的加工製造非常緩慢,由這個行星本身主宰。還有那些生命……地衣和苔蘚,景天和沙地草,報春花和巖素馨……在水塘邊頑強地生長,多麼可愛。荒野中這麼多的綠色草地。不久以後下面那地方就會成為一道林木線……‐火星杜松,你看到過嗎?啊,埃瑪……我們擁有一個多麼美妙的世界!多美妙的世界!&rdo;
她握著我的手臂把我拉起來,領我沿北坡往下走了幾步。
我正迷惑不解的時候,她往下指了指,指著我們兩人之間的那片地面。
在藍靛一樣暗淡的天空下,我開始很難看出它們,但隨之我看清了她指著的東西,於是我想她一定聽到了我說的那些話。
它們是高山花卉,一叢一叢生長在稜角分明的片狀岩石間:龍膽和虎耳草,報春花和西藏大黃,在暮色中就像星星點點的淺淡色彩。
我再抬頭看時,她已經不見了。我只瞥見一眼她迅速往坡下走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