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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愛抿了抿唇，不發一言。

她在文印店剛開張的時候去過一次，見過店裡隔間後面的休息室，空間不大，擺了張高低床，上下兩個鋪，爸媽各睡一個，跟家裡的床根本沒法比，看著就不舒服。

咬著牙把眼淚憋回去，蘇愛笑得乖乖的，「嗯嗯，我不管你們，我只管好我自己，好好學習，好好吃飯，你們也管好自己啊，別讓我操心！」

媽媽笑了出來，「這孩子，誰用你操心了！」

用最能讓爸媽放心的笑容送他們離開，關上門的一瞬間，蘇愛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顆顆落下。

沒有人知道，她很不想當乖孩子，想抱怨，想哭訴，想堵住門，想任性地讓他們留下陪她。

「懂事」有時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她已經無法裝作不懂。

蘇愛靠在門上，一動也不想動，靜靜地平緩著心緒。

這時，她隱約聽到了對門鄰居開門的聲音。

話說原來的鄰居阿姨已經搬走了，這應該是她的新鄰居，雖然她還沒見過。

相比較這個新鄰居，原來的鄰居阿姨可熱情了，經常給他們家送好吃的。

阿姨四十多歲了，是個「單身貴族」，很有錢，今年又買了套新房，就把這套學區房租出去了。

瀟灑的人連租房都說的很霸氣，「哎呀！我不缺錢啦，租出去不為掙錢，因為是學區房嘛，就便宜點兒租給一個學生，讓那孩子上學方便點兒～」

怎麼說呢，好像莫名有一種「無形炫富」的感覺，但蘇愛卻完全討厭不起來，很喜歡她。

現在換了新鄰居，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學生……

就在這時，她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顧月發來的訊息：回去了？

蘇愛回復道：嗯。

顧月：我也到家了。

蘇愛：嗯嗯。

對方沒再回復，蘇愛也不敢發什麼。

又想起今天的那個事情，真的是讓她……太窘迫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流氓」。

嘴上的感覺彷彿還殘留著，一想就變熱，連帶著整個臉頰都熱了起來。

蘇愛深呼吸一口氣，紅著臉去倒了杯涼水喝……

顧月回到家，漠然地坐到沙發上，仰靠著沙發背，一動不動。

他覺得眼睛有點疼，估計是喝酒喝充血了。

其實今天喝的確實有點兒多，做的事情也有些失控。

他承認他很愉悅。

前所未有、無法言喻、難以形容的愉悅。

也是讓他痛苦的愉悅。

越愉悅，就越痛苦……

臉上的觸感是那麼清晰，那麼深刻，讓他到現在都念念不忘。

顧月沉默著，想到了什麼，又拿起手機看了眼。

那個頭像沒有再發訊息過來，倒是別人給他發了不少。

他沒看別人發的，點進了相簿，找到儲存下來的今天那張合照。

相片照得很好，畫素很高，清晰又柔和。

他把照片放大，只看最右邊的位置。

女孩穿著暖黃色的衛衣，有些緊張地站在他的身前，臉上露著略顯羞澀的微笑。

那雙眼眸，像星辰夜色一般，璀璨奪目，漂亮之極，彷彿在看著他。

顧月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摸了摸女孩的臉，卻碰到了螢幕，下一秒，彈出來是否刪除照片的選項。

他愣了一下，手指懸空停在上面。

是在提醒他嗎？

是想讓他刪除嗎？

紅色的警告色字型，刺著他的眼睛。

顧月咬緊了牙，偏偏手指怎麼也無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