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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就越來越多，等距離京城不遠時，已經是哀鴻遍野了。

楚姒下了馬車，慕明也跟在一側，看著無數或殘缺了手腳躺在路邊等死的百姓，還是抱著哇哇大哭的幼子滿臉迷茫的婦人，都覺得木然。

&ldo;他們哭什麼？&rdo;慕名不理解：&ldo;是因為疼嗎？&rdo;

&ldo;是因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只能在這裡眼睜睜看著身邊的親人就這樣活活餓死、病死……&rdo;楚姒的語氣極輕，生怕驚擾了他們。

十一月中的天氣，越發的寒冷了，這寒風似乎能鑽到人的骨頭裡，讓人由內而外感覺不到半分的暖意。

寒風呼呼垂著，路旁的樹木早已凋零了所有的樹葉，腐朽枯敗，在陰暗天空下的寒風裡顫抖著。

&ldo;娘，我餓……&rdo;

躺在娘親懷裡的小姑娘抬起頭，因為小臉已經消瘦的不過巴掌大，所以她的那雙渴望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大了。

抱著她的婦人兩眼紅腫，似乎早就哭不出來了，將小姑娘緊緊護在懷中，身上的破棉衣能鑽進去寒風，凍得她嘴唇發紫，卻一句也不說，只柔聲安慰道：&ldo;再等等，再等等朝廷就會撥吃的了。&rdo;

所有人都這樣期望著，可是他們的皇帝還在打仗，節節敗退，連失城池，是不會有時間來管他們的死活了。

楚姒解下身上的外袍，提步上前蓋在那婦人身上，慕明瞧見了，也解下了身上的披風，給躺在路邊斷了一條腿的老人蓋上。

&ldo;嚴一，把我們的乾糧都拿出來。&rdo;

嚴一皺眉；&ldo;就算分，也分不了多少人，這裡還有這麼多人呢。&rdo;

眾人期望的眼神，瞬間又變得絕望起來。

楚姒只是轉身看著他道：&ldo;能分一個是一個，或許現在他們分了，就能熬到朝廷來分粥。&rdo;雖然她知道希望極其渺茫。

嚴一輕嘆一口氣，卻沒再說，回頭讓人將他們囤積的乾糧都拿出來分給了大家，但這些人裡，大部分的似乎並不在乎了，左右吃了這一頓，也不會有下一頓了，與其再苦苦抱著希望多等一天，不如早早在這絕望和寒冷中死去，也好過活活受罪。

楚姒看著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心中苦澀不知該說什麼，正要離開，便聽得守在後頭的嚴三忽然趕來，面色微急：&ldo;好像有軍隊朝我們這邊過來。&rdo;

&ldo;難道是衝著我們來的？&rdo;嚴一眉頭狠狠擰了起來，他知道趙煊逸一直沒有打消抓住楚姒，抓住林清愚的想法，但沒成想他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時間想這些。

&ldo;不知道。&rdo;嚴三不確定。

楚姒聞言，讓慕明上了馬車：&ldo;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去尋清愚吧。&rdo;

&ldo;可是……&rdo;嚴三面有難色：&ldo;若是要去邊境，我們勢必會跟他們撞上。&rdo;

楚姒微微皺眉，看了看嚴一，嚴一也不知怎麼辦了。一路行來，他們這幾個大男人可能還好，但楚姒一個女兒家，還懷著孩子，怕是早就精疲力竭了，若是再奔波，他更擔心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

&ldo;要不，我們先原路返回？等這軍隊岔過去了，我們再離開。&rdo;嚴三提議道。

楚姒卻微微搖頭：&ldo;若是往回走，會撞上朱峰，但若是去京城，那裡又是趙煊逸的地盤，他們這幫人一進去怕就會被盯上。

正在楚姒猶豫之時，忽見嚴一慢慢瞪大了眼睛，楚姒怔住，一轉身，眼裡的淚卻好似決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