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代郡夜雨飲晚風,故人曾辭西鶴樓(第1/5 頁)
夜雨高樓,空飲晚風。
畫舫燈紅,七八盞。
代郡、靈丘。
號稱郡內第三樓的聽風樓上,項稷脫下靛青大氅放在桌間,揹負的黑木匣子不動,揮揮手便喚來了小二,點了一碗魚湯麵、一疊燙乾絲、一塊燒餅,一壺剛剛泡開的花茶。
離開涿郡後,他策馬趕路十五日,來到了臨近的代郡,準備遊歷一番。
自從成就二關武師至今,壽元還剩下兩年又三百一十日,較之最初時的三日,可以說是相當寬裕了,少有的多了幾分閒心。
“當初涿江裡斬的盤山三虎,便是代郡靈丘縣走出的,那老大當初生死未卜,按照寒江劍所言,我也該回來探查一二,有所提防,既是官府捕頭的身份,那在此地找些捉刀人助力也不難。”
他放鬆身體倚靠在椅子上,想到了危月序列的執念奪舍,若是為真,當初的三個銅人還真是一場災難。
所謂捉刀人,即接取官府的懸賞,幫官府捉拿一些窮兇極惡的惡徒,領取賞金,以此為生之人,在縣衙附近還是有不少的,實力品行參差不齊。
此刻,客棧大堂里人聲鼎沸,各種聲音交織,三三兩兩的江湖客與地痞流氓混雜,大多揹負兵刃,其中尤以刀、鞭二者居多。
秦皇漢武以來,武風極盛,靈丘縣附近的兩座三流門派·秋刀門與趕山宗便是以兩種兵器而聞名,很多年輕人自幼幻想拜入門下。
“咦,又是一個模仿龍虎榜人傑裝扮的,這個月以來已是第多少回了?”
“靛青大氅,黑色勁裝,揹負木盒,這是模仿的榜上第一百零八位交椅·翻天鯤。”
“不老老實實的習武養家,年輕人非要隨波逐流,徒有其形又有什麼用,人家翻天鯤可是實打實擊殺了兩位三關武師的人傑,這也能模仿嗎?”
“還不是近來的盤山論劍,兩宗廣邀見證,搞的不少好高騖遠的年輕人過來,都想著出風頭揚名,好搏一條出路。”
遠遠的,看到項稷之後,一些江湖人士先是一怔,既而就露出感嘆之色,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見過了數十個如此裝扮的年輕人,大多虛有其表,被人一試探就露了餡。
聽到這些話語,就是項稷自己也有些錯愣,這年頭,還有人學他的打扮?
這是真不怕被消災樓給找上出氣啊?
膽子夠大。
“兄臺,你也是那位翻天鯤的仰慕者?想來也是一位刀客,如今幽州習武練刀者,誰不聞長江三浪之名,已是一代人追逐的榜樣了。
不過兄臺,你模仿的雖然像,但還是差了點味道,翻天鯤那樣的刀客,一定是冷俊的,不苟言笑,眉角眼梢都帶著鋒芒,說話都是,一,頓,一,頓,的。”
忽然間,身邊一名離他最近的大氅青年到了身邊,彷彿看到了知己一般,但同時又怕破壞了辛苦模仿出來的氣質,眼中雖然有笑意,但是神色不變,臉上的皮肉忍得都輕輕顫動起來。
“他,真,是,這,樣,嗎?”
項稷神色古怪,摸了摸自己眉梢,又捏了捏麵皮,既沒有感受到鋒芒,也沒有冰涼感,他莫不是假的,成替身了吧?
跟著,他看向面前的大氅青年,似乎比他還要大上幾歲,剛成就武師不久,皮甲膜衣還有些稚嫩,不過一寸厚,顯然有些傳承與來頭,但不大。
“學人家打扮又如何,學的來實力與戰績才好!”青年身後不遠處走出一名老人,鬚髮斑白,錦袍挎刀,目光時而瞥向這裡,時而吹鬍子瞪眼,顯然是被他身邊這一位的裝束氣得不輕。
作為長輩,並不希望門下弟子或者後輩盲從,同樣的路,未必能夠走出第二人,大機率還是碰一鼻子灰。
“阿彌陀佛,原是故人在此,倒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