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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被扯得一晃一晃,這個習慣,跟她小時候一樣,一絲一毫也沒改變過。
流芫腳步發虛,湊到南柚身邊,道:「右右,我跟你說的,你這幾天考慮一下,玉茹是真心誠意的。」
流芫其實不想管這件事,但對他們,對南柚這種一界繼承人來說,與鮫魚皇族打好關係,利總大於弊。
再說,這本省也是一樁好事。
玉茹的身世條件,包括自身的天賦,樣樣不差,想要求取的世家子弟不少,跟她關係也好,性格品行都沒話說,是個直爽利落的好姑娘。
然後流芫見到。
南柚臉上的笑意,變戲法一樣在她面前消失了個乾淨。
第98章 是誰
當夜,神山的溫度迅速降下來,折膠墮指,天寒地凍。生出些靈識的花草大多都閉合了枝葉和花苞,月色皎潔如絲綢流水,星雲流轉,交相輝映,像是在一方巨大的黑幕中描了張山河天地的畫,絢爛美好。
穆祀的院子裡,靜寂無聲。
隔間書屋的門緊緊地閉著,流焜坐在黃梨木椅上,手邊放著一盞新沏的熱茶,散發著初春枝頭嫩葉吐露芬芳的清新香氣,縈繞在鼻尖,屋裡點著令人舒緩的薰香,但對此刻幾近凝滯的氣氛毫無緩和作用。
「你何時開始夢見這些的,夢了幾次,夢到了些什麼。」穆祀神情嚴肅,他目光很沉,將流焜憔悴陰鷙的神情盡收眼底,半晌,重重摁了摁眉心,問。
然而,流焜從不是個容易輕易配合和相信他人的性格。
就比如此時,他眼裡很快浮現出一層陰霾,警惕和防備寫到了臉上。
穆祀的臉色也很快沉了下去,他原本心情就不好,因為夢裡所發生的一些事,對流焜此人的感官也降到了一個低谷。
「你不肯信我,又來找我。」他身為九重天儲君,儒雅溫和的時候便也罷了,一旦聲音沉下去,臉色繃緊,就現出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此時,話語中又帶著一種輕微的譏嘲意味,「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之事,我翻遍典籍,也找不到能夠造夢的術法。如此,夢中的事,我且全當是真的。」
「你不止一次傷害她。」
流焜驀的抬眸,瞳孔中細細密密的血絲糾纏著,襯得他臉色蒼白,像是久久不見天日的鬼魅,他胸膛起伏几下,咬牙吐出三個字:「我沒有。」
他必然沒有。
可瞧穆祀的神情,他這句否認,根本什麼也不是。
兩兩對視,流焜率先妥協,他抿緊了唇,幹啞地回他:「小半月之前。夢見了三回。」
穆祀瞭然,眉頭緊蹙。
若論時間,他顯然更久。千年以前,還未來神山修習的時候,他就已經夢到了南柚的死,只是當時,並沒有聯想那麼多。
穆祀背影高大,他站在半開的窗前,指腹摩挲著座椅扶手邊緣,低瞰外面漫山遍野亮起的燈盞,想了很久,才終於道:「這件事,我有一些頭緒。」
流焜猛的抬眸,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聲音啞透了:「什麼?」
穆祀轉身,吐出兩個字眼:」夢蝶。」
指的是南夢。
流焜的瞳孔微縮,夢蝶這一族從來都只一人,神秘得很,來去無蹤,這次收了內院書帖的皇族都來了,只有南夢,一句話沒有,說不來就不來,而且從始至終,沒有人追究。
也就是說,就連神使們也預設了,日後戰場,她可以不參加。
這是身為天族太子的穆祀也沒有的待遇。
他對這一族唯一的印象,知道當世的夢蝶是南柚的堂姐。
穆祀像是知道他此刻心裡想的是什麼,他眼眸低垂,拿起案桌上那本倒扣的古書,丟到流焜的懷裡,道:「先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