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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狼狽,汗水很快沁濕了額心,黏在肌膚上,眼眸緊閉,皺著眉咬著牙全力抵抗這樣的自從他前段時間突破之後,這樣的召喚之感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頻繁。
他是一根折柳。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新生的身體,就是他的主身,假以時日,必定能徹底融合前世的記憶和修為,再回巔峰。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他的這具身體,好似是從另一個人身體裡分離出來的,換句話而言,他只是一個次身。
現在,主身在召喚他。
可按理說,又不應該。
他這具身體,還未成長起來,主身就算是要召喚他,也不會是在這個時候。而這段時間,他的腦海中,卻真真切切地閃過一些模糊的影像,那是不屬於他的記憶,卻又在跟他融合。
每一處異常,每一幀影像,無一不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是要回去的,他總歸是要強大起來的。
這樣的念頭一出來,卻又在下一刻,被他狠狠壓了回去。
從前,右右還那麼小,一個奶糰子,走到哪都要闖禍,他不放心,便想著,等她渡過蛻變期了,能夠獨當一面了,他再走,也能走得心無牽掛。
現在,她渡過蛻變期,行事作風,漸漸的開始有了自己的思量,很多事情都能處理得很好,可他還是不放心,怕她受欺負,怕她暗自神傷。
悸動持續了一段時間,平息了下來。
孚祗知道,這便是結束了。
他虛脫一樣地靠在突起的樹根上,腦海之中,卻又不由自主地閃過先前少女踮著腳,將那張小小的臉靠在烏魚的肩頭,自然又熟稔的樣子,他不由伸手,捏了捏自己眼窩處,驀地,又蹙了一下眉。
小姑娘怎麼那麼容易相信別的男子。
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這樣,太容易被傷害,被辜負了。
第二日,南柚很早就出門了。這一次,因為身份暴露,她身邊的人都沒有再用易容膏,狻猊顯然更喜歡自己壯碩威風的本體,整隻獸神氣得不行,荼鼠趴在它軟綿綿的毛髮裡,還眯著眼睛在睡覺。
南柚想再去礦場看看。
才到門口,腳步就止住了。
天方破曉,晨光乍現,頭髮亂糟糟的老頭抱著酒壺,身體靠在府門前的石獅上,眼睛眯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身上的氣息盡數收斂,看上去,與普通的酗酒凡人無異。
南柚僅僅頓了一下,又從善如流地繼續朝前。
老頭笑眯眯地跟上來。
樺是見過昨日這個老頭出手,一掌將一座山脈拍碎的情形的,她身體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一點。
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那條通往礦場的小道,今日也沒人前來擺攤,空落落的顯得十分冷清,地面上鋪著一層白霜和枯葉,人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無人說話,氣氛有些凝滯。
「前輩。」南柚停下腳步,鄭重其事地道:「昨日孚祗的回答,你自己也聽見了,他不願意跟你走,他不願意,說什麼我也不會放人的。」
「你這樣跟著我們,沒有任何意義。」
金烏吐出了一根雞骨頭,將油膩膩的手指往身上地粗布上一擦,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毫不在意形象,聽了南柚的話,也不動氣,笑著樂呵道:「小娃娃此言差矣。」
「你父君昨夜聯絡我,讓我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全,防備烏蘇,以免他亂來。」金烏看向一身白衣出塵高華的孚祗,眼裡的滿意之色絲毫不加掩飾:「若不是南咲開了令人心動的條件,老夫我也不願意給一個小娃娃當貼身護衛。」
南柚狐疑地皺了皺眉,一時之間,也不好多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