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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像當年司猗紋一樣（就差洋車了）在北京跑四城，跑比畫耗費了她更大的精力，但是她跑成了。那地點雖不是金碧輝煌的美術館，可也不是陶然亭、紫竹院一般的&ldo;野臺子&rdo;。沒有一個畫界人士不把畫舫齋看做是僅次於美術館的。

尼爾興高采烈接受了蘇眉的邀請，但蘇瑋正頭疼。這使得蘇眉有幾分尷尬，使她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對蘇瑋說：&ldo;我求求你去吧，這次沒有&l;伯樂&r;。&rdo;

蘇眉的&ldo;求&rdo;打動了蘇瑋。蘇瑋真在頭疼。

蘇眉恨蘇瑋的頭疼，她又愛她頭疼著還要去看畫展。

蘇瑋恨蘇眉‐‐她頭疼著她還在逼她，她又愛她的&ldo;求&rdo;她。沒有比這愛再坦蕩的愛了，一個畫家為什麼要去求一個觀眾呢？

畫展上沒有&ldo;伯樂&rdo;（並且以後在蘇眉的藝術生涯中再也沒有出現過伯樂），甚至有幾幅蘇眉不擅長的題材還引起了蘇瑋一點興趣，她當著觀眾當著作者本人誇了它們。尼爾為這畫、這誇所打動，他指著一張跟蘇眉開著玩笑：&ldo;這張，我要訂下它們。姐姐，你打算要多少錢？&rdo;

蘇眉先糾正了他的語病說：&ldo;是它，不是它們。&rdo;

&ldo;對，是它。&rdo;尼爾說。

蘇眉說：&ldo;你出二百萬美元，我再考慮一下好嗎？&rdo;

尼爾說：&ldo;二百萬，不太少嗎？我準備用五百萬。&rdo;

蘇瑋說：&ldo;好啦好啦，快看吧，留著你那五百萬美元去吃生煎包子吧。&rdo;

蘇瑋對蘇眉的當眾讚賞和尼爾的&ldo;五百萬美元&rdo;，終於給了蘇眉極好的心情。她覺得天下理解她的還是妹妹，就因為她能不折不扣地膩歪她的&ldo;伯樂&rdo;，就因為她能不折不扣地當眾讚賞她那沒有伯樂的新作（伯樂倒像是蘇瑋）。

就因為她能在信上直截了當勸告蘇瑋在事業上不要左顧右盼，就因為在下封信裡蘇瑋又換了專業。

從畫舫齋出來，他們三人還是到一家小鋪去吃生煎包子了。

蘇眉記得那天包子鋪里人很多，她排隊等買牌兒，蘇瑋等座位。尼爾因了剛才的畫展還在興奮不已，他一會兒擠到蘇眉跟前要掏錢請客，一會兒又擠到蘇瑋跟前用英語和她說著什麼。後來他又擠過來要求替蘇眉排隊，蘇眉說&ldo;留著你那五百萬吧&rdo;。尼爾懂了，攤了一下胳膊，把錢包裝進衣袋。

包子買到了，卻沒等到座位。三人站在角落裡端著盤子吃，人來人往擠得他們東倒西歪，但他們吃得都很高興。尼爾的高個子大鼻子在人堆裡十分顯眼，他吃得最香。後來蘇眉剛咬開一個包子便張口結舌地顯出愕然。蘇瑋問蘇眉包子餡兒裡有什麼，蘇眉不說，想悄悄扔掉，蘇瑋卻要過來，發現包子裡的問題。尼爾也彎下脖子湊上來，對包子餡兒進行研究。他劈手從蘇眉手中奪過那有問題的包子，擠到櫃檯前找經理。&ldo;經理！經理！&rdo;尼爾以按捺不住的激動喊著，嘈雜的人聲因這洋鬼子的呼喊頓時靜了下來，人們不知道他要找經理幹什麼。一個禿頂的中年人走近尼爾（大概是經理），畢恭畢敬地問他出了什麼事。尼爾把那個咬開的包子舉到中年人眼前說：&ldo;這個包子有問題。&rdo;經理問他有什麼問題，並說我們歡迎顧客指出，更歡迎外國朋友提出。尼爾說：&ldo;好吧，現在我給你指出，這個包子裡有一根xx巴上的頭髮！&rdo;

小鋪裡的人們愣了一會兒才不約而同地發出經久不息的鬨笑，意外而又開懷。禿頂的經理也大笑起來。人們沒有料到這洋人還會講中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