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頁(第1/2 頁)

裴寂身子猛地一僵，又聽皇帝道：&ldo;你初時入京，住陋巷、穿舊衣，是朕給了你一飯，亦是朕讓你從稗官做起，到如今的懷安王，朕……會不會做下那等事，你，你竟懷疑朕。&rdo;

裴寂看著皇帝失望的眼神，他緩緩垂下頭，只恭敬道：&ldo;臣，不敢。&rdo;

皇帝靜靜盯了他發頂半晌，輕嘆一聲，&ldo;好了，不怪你，孟府明日弔喪，你代朕去探望探望吧。&rdo;

&ldo;是!&rdo;裴寂領命而去，只出了殿門，遠遠望見柳生生提著的鳥籠，那裡面的雀兒嘰嘰喳喳個不停，他心裡一鈍。

原來，這宮牆困住的不只是籠中的鳥，還有他。

……

因孟隨刺殺皇帝一事，朝中上下議論紛紛，而也因此，皇帝和太子心情都不大好，更讓朝堂籠上一股陰霾，直到九月初七，兩件喜事傳入宮中。

第一件，乃是盧家郎君盧清收復西戎，並借一路向西開闢商路，廣納天下商人。

第二件，定遠將軍魏北安斬南蠻王首級，著人送回京中。

燕嬌聞聽此事時，正在孟府拜祭，這幾日她都在孟府，如楊忠義之流，自然在皇帝耳邊說，她不拿皇帝當回事兒。

她聽到那些話，也不動聲，也不同以往一般，去向皇帝解釋，只在孟府幫忙，也正看到孟隨的滿室芳。

孟隨是要用這菊花取皇帝和楊忠義的命，來祭奠孟芹和孟青。

那所謂滿室芳，是用三十六種花香製成的薰香，裡面加了一味使人昏睡的依蘭香。

燕嬌收回沉思，聽裴寂說起盧清和魏北安，&ldo;殿下，二位郎君都是將才，殿下的伴讀，果然不凡。&rdo;

燕嬌輕輕一扯唇，&ldo;少年英雄，當是如此。&rdo;

只一說完，她便側頭看向一旁的謝央，二人的目光於晨曦微光中相碰。

時機馬上到了。

孟隨的幾個女兒也都回了府，見到燕嬌都恭恭敬敬垂頭，不敢說話，府中一應事務就都由孟惜和孟不呂操持。

燕嬌看了孟隨最後一眼，她記得初見孟隨時，他眼尾細長，看起來是個極為圓滑之人，她從小就聽莫氏說他是怎樣的不會管家，家裡烏煙瘴氣，可到最後，他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而死。

他不想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她亦如此。

她該替他們討回公道!

&ldo;殿下，可否隨臣走走?&rdo;她甫一出府，便見謝央掀開車簾，朝她伸出手。

她記得，去年在衛城時，那一晚的中秋，他也這般問她。

燕嬌吸吸鼻子，將手輕輕搭在他手上，謝央嘴角微揚，將她扶上馬車。

&ldo;先生要去哪兒?&rdo;

謝央垂首繞著袖邊的絲線，皺了皺眉，&ldo;你……可喚我不妄。&rdo;

燕嬌一怔，又見他抬起頭，那雙眼如暗夜的琉璃，將人照得分明，他說：&ldo;燕嬌，你說過，夫君、夫人只能有一個，我不想做你的先生，只想做這一個。&rdo;

燕嬌初時還沒反應過來，待分分明明聽清，只覺腦中&ldo;轟&rdo;的一聲，耳朵發燒了，她的口也張不開了，整個身子也不會動了。

&ldo;先、先生……&rdo;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謝央垂眸看著她，&ldo;燕嬌，有些話，我只怕此時不說，未來便沒機會說了。&rdo;

&ldo;謝央!&rdo;燕嬌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