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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現實的宗教活動”(同上注)。他企圖超越教規、教派和教條來把握佛的精神。的確,究竟意義上的佛法是直指人心的,是一種心法,心的解脫超越和智慧發明,以及全然奉獻。即《金剛經》反覆宣說的:心無所住而行佈施。倘若心外有法,心外求法,將心鶩趨於種種事物現象之上攀緣附會,要麼不得究竟,要麼就是外道邪教。
內學涵養:走出精神的暗區(2)
當時,荒誕派文學思潮在國內已經開始流行,相對主義的觀念成為一種時尚,道家和佛家的學說也被許多人搬出來,作為硫酸使用,消解曾經被絕對化、神聖化的價值理念和道德原則,卸下心靈不堪承受之重,獲得一種精神上的輕鬆和舒緩,即所謂“看透”。對於數十年來被烏托邦夢想懸掛起來,被嚴格的道德觀念和意識形態禁錮起來的中國人,這不失為一種解藥、瀉藥,但人們卻把解藥當成滋補的營養品來服用。他們所謂看透,並非是佛家所說看破紅塵,看破個人的世俗利益、物質慾望的出世情懷,而是看破人生的社會價值並實現終極意義的自我擁抱。正像許多社會思潮一般,這種相對主義滑向了另一個極端,演成一種怪異的虛無主義——透過解嘲、迴避乃至拒絕社會責任,來偷渡、放縱個人私慾,及時行樂。
針對這種現象,韓少功提出:要把“看透”本身也看透。“很多朋友已經學會了‘看透’。在他們犀利的調侃、反諷、刻薄面前,一切故作姿態的說教者都免不了冷汗大冒,一切曾經神聖顯赫的絕對化觀念都狼狽不堪。這些人總是帶著有毒的目光東張西望,既挑剔豪貴也挑剔平民,既挑剔改革者也挑剔保守者,既挑剔哲學也挑剔武俠小說,既挑剔對他們的褒獎也挑剔對他們的指責,似乎什麼也滿意,什麼也不滿意。這些文化的棄兒,強有力地反抗和消解著文化,摧毀一切意識形態,包括集權主義也包括自由主義。如果撇開他們中間一些自大狂和自私狂不說,他們顯然折射了民族靈魂的某種覺醒。……但從主觀上來說,他們中間某些人確是經常宣佈要出世或玩世的,經常預告要消極的,有的甚至以自大自私為榮,以承擔責任為恥。這些人享受朋友的幫助但轉臉就嘲笑友情,一邊揮霍建設的成果卻一邊鄙棄建設,他們肆無忌憚地刻薄一切人之後又經常抱怨得不到他人的理解,他們罵倒一切傳統的作品之後又經常為捍衛自己的作品與更加激進的作者爭個面紅耳赤。對這些傢伙,我們唯一可做的事似乎就是撥開他們那些油嘴滑舌或慷慨激昂,也來‘看透’一下他們。”總之,要看透“看透”這種心態中所包含的意識無意識內容。因為一個所謂看透了的人,可能是聖人,也可能是流氓。“沒有把看透也看透,實際上沒透。正如有些朋友什麼也不在乎,實際上很在乎他們的不在乎;什麼也虛無,卻把這種虛無拿去說去寫去唱去呻吟去叫囂,弄得百般實有。用禪宗的語言來說,這些人只知‘無’而不知‘無無’,乃是執迷”(同上注)。從對這些現象的分析中,可以看出他對禪宗心法的參悟。
透過對看透的看透,對懷疑的懷疑,韓少功的心靈在墜落中上升,在空虛中獲得了充實。這樣,他完成了由社會而人生、由種族而性命、由天理而人心、由外學而內學的基本修習過程,對人生的準備相當充分了。當然,經歷這個過程的人不止韓某一人,但是不少人由此陷入個人情慾的暗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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