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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手拉開她房間裡的椅子，坐了下來，&ldo;陸相思，胡鬧也該有個度。&rdo;

女孩板著臉不肯妥協，明明表情該是高傲的，卻無端讓人品味出一絲委屈巴巴。

陸仰止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

風平浪靜的黑眸裡，卻有一抹恍惚。

他想，女孩那軟糯的眉眼，拉開放大以後，應該便和那個女人沒什麼區別吧。

連委屈都委屈得同出一脈。

&ldo;我沒胡鬧。&rdo;她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很不開心的，&ldo;爸爸，她都已經不要我們了，你為什麼還要向著她？&rdo;

&ldo;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向著她了？&rdo;男人問，&ldo;你不喜歡她，我就不讓她來了，你不想見她，我就讓她滾出去了。向著她，嗯？&rdo;

陸相思抬眸瞪著面前的男人，不服氣道：&ldo;那是她活該，她本來就不是我們家人，為什麼沒事總往我們家跑！&rdo;

男人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書桌上敲著，冷笑，&ldo;你不是最喜歡她了？當初慫恿她和你清時阿姨一較高下的是你，不讓你見她跟我鬧脾氣的是你，現在她天天纏著你，你倒是嫌煩了？&rdo;

&ldo;還是說，你對一樣東西的喜歡，淺薄到隨時隨地都能收回來？&rdo;

陸相思一屁股坐在床上，頹然道：&ldo;你說這麼多，還是向著她。&rdo;

反正她從來說不過爸爸。

只是……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期然觸到了床頭的相框。

相框裡，黑人小孩笑得愉悅，露出了一口白牙。

陸相思心裡突然又說不出的堵塞起來，&ldo;爸爸，唐言蹊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人？&rdo;

男人坐直了身體，眼裡的陰影落得更深更沉了。

&ldo;哪樣？&rdo;

陸相思伸出手，抱著相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卻忽然，懷抱中的相框被一隻乾燥溫熱的手掌輕輕抽走。

她淚眼朦朧的抬頭，見男人正拿著她的相框，若有所思地看著。

他也不安慰她，就讓她這麼哭著。

反倒是陸相思自己哭了兩下，就哭不下去了。

陸仰止在女孩的床上坐下來，淡淡道：&ldo;這個世界不是按照你的喜惡運轉的，而且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也未見得就是真相。&rdo;

&ldo;如果有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要怎麼辦。&rdo;他問，&ldo;和他講道理嗎？&rdo;

陸相思想也不想，&ldo;打回去。&rdo;

講什麼道理，她又不是唐僧。

&ldo;那我和你大姑姑可以因此而討厭你恃強凌弱嗎？&rdo;

&ldo;你說了是別人先打我的！&rdo;

男人黑眸如夤夜，寂寂而不起波瀾。

陸相思在這樣的目光裡突然就有幾分呼吸困難，腦子裡閃過什麼念頭。 &ldo;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的好人和壞人。&rdo;男人揉了揉她的頭髮，很難得用溫淡的語氣同她的講話，&ldo;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你要珍惜的是對你好的人，而不是道德考試裡拿了100分的陌生人，懂嗎？那些人

再正直再優秀也和你沒關係，但是有些人願意為了你赴湯蹈火、犧牲一切。&rdo;

一說到這裡，陸相思就更是滿腹無處安放的難受了，&ldo;為我赴湯蹈火、犧牲一切。&rdo;

她低聲重複了一遍，懨懨地問：&ldo;你說唐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