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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雙手。
紀蒼海的名字,和她的手。貫穿了關山月,和她的半個人生。
她一字一句地說:
「我十六歲就想和你在一起了。」
「十八歲如願以償。」
「二十歲你想分開。」
「以前我總是盼著你出現。」
「如今我二十五歲了。」
「對不起。」
「太晚了,紀蒼海。你太晚了。」
「我那時還小,只要你肯道歉,哄哄我,我馬上就會原諒你。」
「可是你沒有,你只是沉默,我覺得,你不愛我。」
「可當時我只有你了。」
「我問你,我妨礙了你嗎?你不想繼續了嗎?」
「你沉默了很久,你說,是。」
關山月哭了,「紀蒼海,你真是個混蛋。」
她既像在告白,又像在告別。
第4章 你和我的六年
關山月依然能想起與關蒼海再次重逢的那天,她正像往常一樣下了晚自習,在校門口的烤串小攤一再徘徊流連忘返,三三兩兩的學生穿著藍白的校服,有男生走著走著突然做個投球的動作耍帥,有女生笑鬧著你追我趕。
透過年糕蒸騰而上的煙火氣,她看見那天的月亮也很遠。
她那時候還小,正準備一點一點長大。
直到阮秋遲說:「我喜歡月亮。」
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十六歲了。
她的人生一片空白,她還沒有什麼夢想,還沒見過幾次爸爸媽媽。
那天晚上九點五十五分,她回到本應該空無一人的大宅子,意外地發現平常黑漆漆一片的客廳亮著燈,客廳沙發坐著兩個人。
茶几上還有已經冷了的茶,那個十幾年沒管過自己的爸爸關簡帶著複雜的目光看向她,說,「這是你姐。」
一旁的女人戴著細框眼鏡,淡眼修眉,挺鼻薄唇,透著冷然的神色,略寬的肩撐起合體的西裝,彷彿第一次見她一樣,「我是關蒼海。」
她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兩個,直到氣氛冷得降無可降才說,「哦,你好。」
關簡繃著的臉微微緩和下來,鏡片後的眼睛裡帶著她看不懂的神色,他的唇一直緊抿著,像兩座溝壑縱橫的荒山,和一旁那女人似的,倒像他們才是親生的。
他又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不知道是剛長出來的還是一直有的白頭髮如影隨形,他的腳步在門口一頓,最後說了一句,「要聽姐姐的話。」
關山月看向別處,「哦。」
她瞥了一眼沙發上的關蒼海,轉身上樓走近了自己的房間。她翻出自己的日記本、成績單、作文字之類的東西鎖進了床下的抽屜,把桌上整理好的書刻意弄亂。
這才想起來校牌還掛在脖子上,她拿下來的時候不知怎麼卡住了頭髮,這時候突然有人敲門,她一扯扯疼了自己的頭髮,一氣之下她拿剪刀把繩子剪斷,朝著門口問,「幹什麼?」
「開門。」關蒼海的聲音透過厚重的木門傳來。
這是什麼態度?她不滿地想道,擰開房間的鎖,面前的女人比她高一個頭,看不清意味的目光居高臨下地透過薄薄的鏡片投向她。
「有事嗎?」關山月不爽她這副這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耐煩道。
「你爸走了。」她摘下眼鏡,放進西裝口袋裡。
這不是廢話?我又不瞎。她瞥她一眼,「所以呢?」
「所以這幾年,要聽我的話。」關蒼海微微低下頭,靠近她,襯衫的最上面兩顆釦子沒有扣上,露出分明的鎖骨。
關山月討厭她的靠近,連忙退後幾步離開她的壓迫範圍,她呵呵兩聲,「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