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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是夫妻雙方一別兩寬、再無瓜葛,「義絕」是妻子休夫、兩家決裂成仇,都是令人心痛欲裂的收場。
他從不曾想過這兩個詞,包括「休妻」,總共三類「勞燕分飛」會與自己夫妻扯上關係。
擰眉沉默片刻,顧凝熙不能置信,試探著靠近娘子,便看她腳下磕絆兩下,依然堅持躲遠。
他就勢坐到娘子原先待過的八仙桌旁圓凳上,忽略附近微酸的嘔物氣味,指指另一角靠著整面東牆的架子床,嘆息著說:「荷娘,我不過去了,你冷靜些。你身子不適,去床上躺一會,好不好?」
見娘子一動不動,顧凝熙揣摩著她的心思,補充道:「我知你不痛快,你想怎樣都行,我們可以晚上再細細商議。但是不要說氣話,你我夫妻要執手一生一世,不是麼?」
一生一世後面跟著的是什麼?一雙人!如今,你要親手破壞「一雙人」,還奢想著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陶心荷沒想到,親口許諾過的顧凝熙,骨子裡還想著坐享齊人之福!她真是看走眼、看錯人了,可笑自己這三年,可笑自己這半生!
沒法子再留在原地哪怕一息了,陶心荷挺起脊背,昂起臻首,淡淡留下一句:「隨後,我把和離書留下。」是氣極了反而平靜的聲調。
話猶在耳,顧凝熙就看到娘子目不斜視越門而出,衝進雨幕越走越快,裙裾翻飛像是掙脫樊籠的黃鸝鳥。
他阻攔的話還未出口,佳人已經拐彎不見人影,門邊的丫鬟向他福禮後匆匆跟上。
他起身邁出一步,又立在屋子當間凝住,即使追上去,他能說什麼?難道,他能收回前言,不納那位可憐的姑娘麼?
顧凝熙知道娘子此時必然心底難過,而且明擺著,不願意當著他的面整理自己。
那麼,索性就給她,漱漱口也罷,緩緩氣也可,慢慢理清思緒,自己不要把她逼得太緊吧。
顧凝熙自己勸服自己,努力忘記娘子最後的氣話,無視心中的惴惴不安,喃喃著說:「不會的、不會的。」
識畫這時躡手躡腳進房,恭請顧凝熙更換濕衣、重新束髮。
就在正房內,顧凝熙如提線木偶一般,對別人的碰觸像是沒了反應沒了知覺,任憑小廝搬弄打整。
直到,驟然從窗外湧進眼中的金光令他回神,打眼一掃,原來天已放晴。
雨後初霽,太陽像是被憋壞了,此時再沒有雲霧遮擋,便翻著番兒、可著勁兒地釋放威力,陽光璀璨,毫不客氣地照射到人臉面,放渡金光。
顧凝熙像是剛從大夢中緩過來一樣,揉揉眉心後,一迭聲催問小廝:「夫人方才不舒服,有沒有請大夫進府來看?」
識畫輕聲應答:「稟主子爺,沒有。」
顧凝熙豁然站起,砸拳在掌,驚訝之下皺眉嘆氣「嗨呀」,輕聲自語道:「居然沒請大夫?都怪我,方才疏忽了。娘子也大意,不顧惜自己身子。」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帶出了一絲笑意,清咳一聲,整個人煥發了光彩,微踱出兩步,又轉頭對識畫吩咐:「夫人如今在哪處房屋歇著?我去看看她,還是要聽聽醫家怎麼說才是。」
識畫「咚」地跪倒在地,叩首三下,不再抬頭,抖著聲回稟:「主子爺,夫人已經駕車去了陶府。她留下流光,讓下奴轉告您,和……和離書放在您書房裡了。」
恍然不覺時光過,在顧凝熙的感覺裡,他明明只是放娘子冷靜了不過一盞茶功夫,怎麼就天翻地覆了?
他死咬著自己下唇,僵硬扭脖,看向刻漏,居然已經過去了三刻鐘?
「夫人…夫人,什麼時候走的?」顧凝熙不知該問些什麼。
識畫一一交代說:「夫人從正房出去,徑直到了您書房,研磨留字,片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