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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彩色花火和電視熒幕上的光落在他臉上,像在輪廓完美的瓷白雕塑上敷彩,從眉骨到鼻樑, 再到嘴唇的弧度和下頜的線條,他深陷的墨色瞳仁隨著火光的閃爍而跳動, 整個人都在過分穠麗的色彩中顯得不真切。
顧湘只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出神,胸口的跳動愈演愈烈,下意識吞了吞發乾的嗓子。
只好在他的頭髮還亂著, 帶著疏懶的濕意,在螢幕的跳成白光後被照亮,把他倏地拉回到人間。她甚至能隱隱聞到他身上濕濡的沐浴露的味道, 像清晨山間巖上的青苔。
大約是這股氣味太沁人,顧湘在片刻後總算猛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呆在這兒了。一邊伸手按下遙控板的暫停鍵,飛快地從他床上爬下來,拍拍屁股道:「冰淇淋太膩了,我不吃了。」
江澈看她突然變得匆忙,一副著急要走的樣子,茫然地眯了眯眸子,輕聲問她:「你現在要回家了?」
「嗯,」顧湘一點頭,幫他把房間裡的燈「啪啪」開啟,又道,「不過冰淇淋就放你家吧,我帶回去不方便,等以後想吃了再來你這兒。」
江澈應了聲,正準備出門送送她,就聽她又突然轉身提醒:「對了,那兩個碗你記得洗了,消滅一下罪證。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
「……好。」江澈只好收回腳步,把床頭櫃上的兩個碗跟冰淇淋都帶出去。
只是剛一出門,還沒瞥著她的影子,就聽到大門口傳來「砰」的一聲,震得他的動作微頓,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顧湘那會兒早就已經緊急逃出生天,甩上門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趕緊伸手扇扇自己滾燙的臉頰。
也好在剛才走得快,沒被他發現自己突如其來的臉紅。
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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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
顧湘的那一堆寒假作業在假期餘額不足一週時總算不能再坐以待斃,於是忍痛解除安裝了自己的晉江,每天早上九點就帶上自己的作業,把手機鎖在家裡,出發到江澈家緊急補作業。
只好在江澈家這次過年貌似收了不少客戶送的禮物,還有各種超市卡,顧湘在他家一邊補作業一邊吃零食,還能不被她家蔡女士拎著耳朵罵,也能勉強做到苦中作樂。
等到收假的兩天前,蔡女士提出要帶她去剪頭髮,說她這個頭大半年沒剪,都長得跟瘋子似的了,得收拾得清清爽爽迎接新學期。
顧湘當時不疑有他,想著這一來還能休息半天不寫作業,於是老老實實被拎著去剪頭。
可誰知道這竟然是蔡女士跟理髮師一起聯手設計的局,顧湘當天高高興興地過去,哭哭啼啼地回來,等拎著作業打著淚嗝滿臉漲紅地敲開江澈家的門時,還把他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問她:「你怎麼了?又被你媽罵了?」
顧湘現在聽到她媽媽就來氣,抬起被眼淚黏成一綹一綹的睫毛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下鼻塞了的鼻子,悶悶「哼」了聲,回答:「你看不出來嗎,我都快被剪成光、光頭了!」
話音到最後,光是想到自己被剪了這麼多頭髮還是悲痛欲絕,眼淚跟著冒出來一花,只好用力地伸手抹掉。
江澈聞言只覺得啞然,他早上就聽說她要去剪頭髮了,誰知道她現在這麼大個人了,竟然還會為剪頭髮這種事情哭鼻子。
只不過說到剪頭髮,顧湘的淵源還真不少。因為她從小就邋遢,蔡芬芬又嫌麻煩,不會給她扎什麼五花八門的小辮子,所以從幼兒園以來就一直剪個蘑菇頭了事,這樣她自己給自己洗頭也方便。
可小朋友畢竟也愛美,顧湘小時候看《還珠格格》那會兒就想留跟香妃娘娘一樣的長頭髮,還想編成辮子,所以每次被拉去剪頭的架勢就跟拉犟牛去田裡推犁似的,剪完了回家還要捧著自己的頭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