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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刺骨,雲琅深吸口氣,又一點點撥出來。
有聲音在他腦海里,盤踞不散。
「……讓我們去救人!那些人定然要陷害王爺!」
「是我們自行請命,不牽累旁人……」
「放我們出去!」
「鎮遠侯覬覦禁軍統領已久,莫非就是你們雲家搗的鬼?」
「監守自盜,卑鄙小人!」
「雲琅。」
雲琅閉上眼睛。
六年前,也是風雪夜。
禁軍陳橋大營,內有雲琅拿來的虎符死鎮,外有雲琅帶來的重兵圍守。
連勝站在他面前,殿前指揮使的腰牌擲在地上。
「忘恩負義之徒,該被千刀萬剮。」
……
雲琅咳了幾聲,隨手抹淨唇角血痕:「去,幫我做件事。」
刀疤埋頭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雲琅有些頭疼,撐著坐直,緩了些語氣:「好事。」
刀疤悶聲:「自從少將軍回來,沒一件好事。」
「……」雲琅近來越發糊弄不了他們,想抬腿踹人,實在沒力氣:「幫我去買些棉花,棉布也要。」
刀疤愣了愣:「做什麼?」
雲琅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些犯愁:「保胎。」
刀疤:「……」
「叫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雲琅沒了耐性,擺擺手:「去吧,你們幾個都給我藏好,少來王府晃悠。」
少將軍脾氣向來大,刀疤不敢反駁。低聲應了是,關嚴窗戶,又小心扶著雲琅起身,坐回椅子裡。
雲琅算算時間,估計上房丫鬟應當都備得差不多了,往外轟人:「快走,看著就頭疼。」
「少將軍什麼時候回了朔北。」刀疤小心抱過絨毯,替他蓋上,「我們天天讓少將軍頭疼。」
雲琅失笑,抬腿虛踹。
刀疤不閃不避,由著他踹了一下:「少將軍。」
雲琅抬頭。
「當初的事……」刀疤沉默半晌,「為什麼不跟琰王說實話?」
雲琅呼吸輕滯,靜靜坐了半晌,低頭一笑。
他垂了視線,將暖爐揣在懷裡,往椅子裡靠了靠。
刀疤知道他脾性,沒再追問,悄悄翻出窗戶,沒進風雪裡。
隔了良久,雲琅終於睜開眼睛。
歇了這一會兒,他也攢了些力氣,撐起身,從香爐中取了三支香。
雲琅把香拿在手裡,輕輕攥了攥。
屋內空蕩,風雪呼嘯。
雲琅回憶著來時路徑,找了找方位,朝舊時端王府的祠堂跪伏在地,無聲拜了三拜。
雪夜寂靜,雲琅額頭滾燙,用力抵在地上,閉緊眼睛。
第七章
京城的雪下了一整夜。
雪霽天明,御史中丞奉聖旨,一早就匆匆趕到了琰王府。
御史中丞在正門外鍥而不捨地候了兩個時辰。
終於在叫人搭梯子、準備一頭撞死在先帝親手題的匾額上的時候,被從房簷上請下來,進了王府側門。
蕭朔在書房,披著件玄色外袍,正專心致志打著棋譜。
「琰王。」
御史中丞雙手奉著聖旨,在門前站滿了一炷香,終於再忍不住:「聖上有旨——」
蕭朔點點頭:「放下罷。」
御史中丞看得詫異,還要說話,被邊上的傳旨太監笑呵呵拉了一把。
太監接過聖旨,朝蕭朔恭敬俯身,承到了桌案上。
御史臺奉命監察官員行止,御史中丞晾在一旁,眼睜睜看著違禮破例的條目一條一條往上加,不由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