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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便只有羌晥與大姜。莫湮抬起頭看著百里捻，聲音也有點顫抖，&ldo;王上，只要殺了賽戩，羌晥必遭大創。羌晥雖國內安定，可是除了賽戩也沒有能擔起大任的人，賽戩若死，我們便能勝羌晥，得天下。&rdo;

&ldo;莫湮！&rdo;百里捻的眼刀狠狠剜了一眼，不想要莫湮再說下去。

邀賽戩進大姜的時候，百里捻確實動過不好的心思。只要把賽戩控制在大姜，或者乾脆毒殺掉，以羌晥的情況，就算不會滅國，也會亂成一套。羌晥雖說有柳竟、許江、衛禹等赤膽忠臣，可有些人做臣子是聰明且絕佳的，卻不見得能帶領穩住一個國家。羌晥從踏進中原到如今，外能定沙場，內能震百官，他或許不如柳竟心細聰明，但卻能擔起君王的重擔。

若殺了賽戩，羌晥只能退回蒼玉山。

而此時賽戩人就在大姜，只要百里捻想下手，就有得是機會，若他離開了，大姜便再也沒有壓制羌晥，稱霸天下的機會。

莫湮便是明白這些，才會和百里捻開口，他垂下眸子，&ldo;屬下說得這些話，王上定是都知道。屬下沒有王上聰明，王上想必想得更為通透，也想得更仔細。屬下跟隨王上九年了，從鄴陵大火到如今，沒忘懷過舅父說得每一句話，誓死保衛姜氏後人，助姜王室天下一統。這便是屬下的信念，王上不是這樣的麼？為何遲疑呢？&rdo;

殺賽戩的計劃本就已經定了下來，這是這局棋盤的最後一子，只要落下便可得天下。

可是從鄴陵之亂，到如今，一走一走走過來，終於走到了最後，其中心酸愁苦，也便只有他們二人才懂。難道在最後一子上，便要遲疑了麼？

袖口裡修長的手攥了起來，百里捻抿著嘴唇，良久才問，&ldo;這九年，你就沒有動搖過麼？&rdo;

莫湮一愣，沒想到百里捻會如此問，他想了很久，沙啞的聲音說道：&ldo;動搖過。&rdo;

&ldo;你覺得這天下一定屬於姜王室麼？&rdo;百里捻追問。

莫湮：&ldo;當然。這天下本就屬於姜王室，乃是姜王室的天下。要不是當年三諸侯國蓄意造反，現在王上還是天下之主，我與舅父還是王上的臣子。&rdo;

&ldo;那你為什麼動搖呢？&rdo;百里捻看向莫湮，眼神並不是逼迫人的質問，而蒙上了一股子蒼涼、與看透一切心已死的漠然。

&ldo;我……&rdo;莫湮一時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回答百里捻。

百里捻緩緩抬起頭來，眼前全是一片灰濛，&ldo;那你也像王叔一樣，覺得只有正統才能得天下嗎？只要姜王室才是正統麼？&rdo;

&ldo;我……我只是一個臣子而已，沒、沒想過這些。&rdo;

&ldo;那作為臣子，你是否覺得我是一位好君主呢？是否是值得跟隨的君主呢？又是否能承載天下之主的位置呢？&rdo;

莫湮緩緩抬起頭，眼神複雜，&ldo;王上，你……&rdo;

&ldo;莫湮，&rdo;百里捻突然一笑，眼中還帶著點淚光，&ldo;我從不覺得什麼王室一定是正統，天下需要的不是正統王室，而是讓天下太平的君王。而我從未讓天下太平過，和越戧公孫執越洆、甚至是宇文泱，並沒有兩樣。&rdo;

&ldo;王上，不是的！他們本就蓄意謀亂天下，您只是拿回屬於你的東西而已，根他們本就不一樣！這天下本就是你的天下！&rdo;

莫湮有些著急，他第一次伸手拉住了百里捻，攙扶著他，表情緊張。

百里捻卻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