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生亦為難(第2/2 頁)
這座北方海濱小城,因寒冬逐漸離去,彷彿一切都在病態的復甦中。
孫武因在省會城市瀋陽讀大學,離家不算太遠。週末有事回家來。
今天早上,他讓人捎來一封信,就一張紙,寫的字也不多。但每句話、每個字詞,哪怕是每個省略號,都包涵著莫名的歉意,字裡行間好像他是罪人,欠誰一條命似的。
安心懶得深想,撕掉信,扔進垃圾筐。
不一會,孫武竟打來電話,問大姑的病見好沒?你還好嗎?……又說,還有幾天植樹節了,你大姑家院子大,栽樹沒有……
她被孫武突然的問候弄得一頭霧水:這個傢伙想幹什麼?兩家距離不過三里地,剛才寫信來,這會子又打電話來;同桌時都沒什麼話說,此時,瞎扯什麼植樹節?
孫武東拉西扯,似乎在玩話術。
安心默默地聽,邊聽邊想,並不主動問什麼。
孫武問一句,她就嗯一聲,語氣在一二三四聲之間轉換;他不問,她就沉默。聽他囉嗦一堆廢話之後,她終於忍不住:“請問孫同學,有什麼事請你直說,我還有事,忙!”
他吱吱唔唔,聲音巧妙地在含糊中上下波動:“呃~是這樣的:有個認識你的人跟我說,他這兩天感覺心驚肉跳,因為沒臉親自問你,請求我代問,你好不好!”
,!
原來是這樣!那個“沒臉的人”大概是楊撿吧?好不好又能怎樣?好,與他再無關係;不好,與他更無關係!既然沒有關係,還拐彎抹角說那些廢話做什麼?
如果不是自己對死亡的恐懼,昨天晚上就不在世為人了!但是,這錐心的想法不能讓“沒臉的人”知道,免得被他笑話了去。
故作痛快道:“好!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
夜晚,她站在二樓的露天陽臺上,扶著冰涼的欄杆,木然地看向馬路西邊的那棵白楊。
炎熱的夏,楊撿送她回家,指著樹說:“看!那枝繁葉茂的樹冠像什麼?”
她抬頭看:“像是一把能遮風擋雨的大傘!”
“長這麼神奇,上面一定住著仙子吧?”
“可能吧!”
他牽著她的手說:“我就是那棵白楊,你就是住在樹上的仙子。然後,我就不停地長高、長高,總有一天,我要把你送到雲端,你摘下一片白雲牌,我咬一口,你咬一口……”
想到這裡,她笑得淚光閃閃,這個有趣的傢伙,不知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真羨慕每天都能看到他的人;每天和他一起談笑風生的人;每天和他一起做飯、吃飯,一起入眠的人!
張開雙手細看,兩手空空,眼淚就掉下來。本以為相依相伴度一生,到頭來卻是空歡喜。這個冰冷的人世間,再也沒有牽掛與被牽掛!
回到自己屋,關上門,寫遺書。
……
:()一路風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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