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想離開家(第1/2 頁)
平時,爹雖然在農田裡沒幹什麼重活,但是回到家,臉色仍然難看,兄妹三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大姐私下裡跟大哥說:“爹回家就發脾氣,是幹活累了?”
大哥嘀咕:“給稻田灌個水,有什麼累的?以前這些活娘天天干,也沒說什麼。”
蘋果想:還是娘好啊!起碼娘在田裡幹活再累,回家也不罵人,接著做家務。爹倒好,成天陰沉著臉,吃了飯就倒在床上罵人,罵困了,就睡,沒個爹樣!
她問大哥:“爹幹活累時,有想過娘麼?沒有娘伺候著,爹還舒心麼?”
大哥被爹罵得心煩,沒好氣地說:“我哪知道?”
從大哥那裡沒有得到答案,蘋果又去問大姐。
大姐食指戳她腦門:“你自己不會想啊?”
她心的話:你成天說我腦子有病,我怎能想明白?
……
那日黃昏,二姑感嘆:“你們三個舅舅果然無情,都沒去你娘墳上看最後一眼。唉,人死如燈滅!”
蘋果心裡話:舅舅們沒去,爹不也沒去麼?二姑就知道偏袒爹!說什麼人死如燈滅——燈滅了,再點上不就又亮了?娘都死八天了,怎麼還沒活過來?
大姐好像聽見了蘋果的心裡話,接著她的心裡話說:“二姑你見多識廣,說話也沒譜——燈滅了可以再點亮,人死了不能復生!”說完淚眼朦朧。
蘋果認真地跟大姐說:“是不是娘被厚土壓在地底下出不來?以後沒事就去那裡等著,如果娘想出來,就刨開土,讓娘回家!”
大姐聽了她的話,瞪眼看著她說:“再胡想亂說就揍你!”
她看一眼大姐,閉嘴。
大哥說:“娘下葬,三個舅舅都不來,是因為他們不想再看到姓成的人,尤其是爹!世間還有比奪取親人的性命更深的怨恨嗎? ”
二姑坐在門口做針線,聽了大哥大姐的話,思索片刻,無語。
過一會,二姑又抬眼看著坐在對面不遠處石凳子上、冷冷注視著自己的小侄女蘋果,陷入沉思:都說少年不知愁滋味,這些天多次想和她親近,探探她的內心小世界,卻都被她倔強、防備的目光擋在三米之外,小丫頭還真是個心思難測的主!
蘋果偷偷打量著二姑,老話說外甥像舅,侄女像姑,我和大姐長得像哪個姑姑?爹曾說:你們的三個姑姑,遠嫁東北的大姑最好。
她從未見過大姑。
她還沒出生,爺爺奶奶就去世了。爺奶去世後,大姑就沒有從東北迴來過。但是人以群分,爹說好的人,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娘曾說,小姑和二姑的性格都比大姑好;二姑的性格在大姑和小姑中間;小姑的性格最好,為人老實厚道,只知悶頭幹活,從不說長道短。但爹那個惡人喜歡遠親近疏的處事方法,離得近,反而不當回事。
後院方文秀的娘說,大姐長得像娘;蘋果和大哥長得像爹,一家人長得都好看。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蓬頭垢面、破衣爛衫,哪裡好看?雖然父子、母女、兄妹,因血緣關係外表長得像,可親人之間連一句熱乎話都沒有,一開口就跟仇人似的大聲且不耐煩, 哪裡像一家人的樣子?
……
娘去世後,大姐便和蘋果睡在娘生前睡的床上;爹還睡在外屋;大哥依然睡在西邊的耳房裡。
白天還好,晚上蘋果總會想娘。娘雖然冷漠,卻可以依靠,因為秋分過後,被窩裡越來越涼了,她不敢像抱著娘那樣抱著大姐取暖。
如果娘還在,一定會抱得緊緊的,打罵也不撒手……可大姐不是娘,就算在夢中抱著大姐的胳膊,也會被冷漠地推開;她若再抱,手就會被開啟。
其實,她求大姐陪著自己睡, 並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