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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魏予懷搖搖頭。他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沒聽懂這個簡單教學,於是把他剛剛那段「模板」記載備忘錄裡決定回去研究,面上一本正經地指著窗外說:「我只是一直在看海景,沒聽清你說什麼。」
楚和差點沒被氣過去。
窗外是加勒。
貧窮、逼仄、髒亂在這裡並非貶義,萬物被海風一吹,都搖身一變成了浪漫的代名詞。
南亞的驕陽似火,熱帶叢林嵌在海邊。海浪碧波萬頃,藍色嵌在淺黃的沙灘旁。風一吹,就留下潮濕的痕跡。晴空當頭,日光擦著兩人頭髮,留下滾燙的溫度,給玻璃邊帶去七彩的點綴。
三三兩兩的孩子在海邊打鬧,一群高中生模樣的人穿著短褲站在淺水區,有的學生坐在礁石上彈吉他,其餘人便踏著海浪起舞,齊唱當地民歌。
但,近海有些沙灘上留著很顯眼的垃圾,白一片紫一片。車速很快,這些風景一晃而過。
魏予懷問:「怎麼沒人去收拾那些垃圾?」
「哪來那些閒錢啊,電力都還不穩呢。」楚和打趣道,「何不食肉糜了,魏先生。」
「你好了解這些。」
「之前科倫坡號召海洋保護,我去做過志願者。」
魏予懷誇他經歷豐富,又盯了會戲水的孩子,便收回眼神,問,「今天住哪個酒店?」
楚和心想你昨天的押金都沒還呢,哪還有錢住酒店?
「民宿。」
其實是楚和家。但他怕魏予懷住不起酒店,又怕客人面子上過不去,乾脆扯謊。
只是車快開到家門口時,楚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咦,魏予懷沒錢跟他有什麼關係?怎麼心一軟,就帶了個野男人回家?
作者有話說:
[1]不知道這個該怎麼注釋,但它真的是一個罵人模板orz
微博上看到的!學會了嗎?
第8章 民宿
這是一幢低矮的小獨棟,屋頂紅白相間,周遭壘著青色的石牆。院子裡種著山茶和美人蕉,但因為長期沒人打理,雜草長過腳踝。
魏予懷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踮著腳邁過花圃,在進門後還特意用濕巾擦擦腳邊的泥才踩到地毯上。
而主人楚和,則一腳踏過瘋長的亂草,鞋也沒換就進到客廳,說:「好久沒打掃了。不用那麼講究,穿鞋進來就行。你睡左邊,我睡右邊。」
魏予懷不知道為什麼楚和如此有東道主風範,只當他是自來熟,順從地拎行李進屋。
楚和躺在床上,奔波了一天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他點根煙,透過輕煙繚繞,又看到那堆畫。有的只勾了寥寥幾筆,有的線稿大致完成,有的色塊已經鋪上,但沒有一幅是成稿。它們之間的風格差異也很大。
他是現實派大師穀子翁老先生的最後一位學生,有靈氣也肯努力,被寄予厚望,前幾年也確實不負期待,小小地嶄露頭角。
谷先生跟他本是亦師亦友,但他有次去法國參賽時,突然看到街頭的一幅畫——以大地為畫布,如果沒有影子,那是一幅普通的油畫風景,但在清晨第一縷陽光投下來時,高樓的影子便也成了顏料,長矩形作為暗面在「畫」上切出一片海灘。更絕的是,隨著太陽移動,影子在畫上會變成不同的形狀,卻都跟畫作相得益彰、融為一體。
楚和覺得有意思極了,那之後,他也開始嘗試諸多新奇的表現方式,水杯、捲尺、手錶等日用品都成了可以作畫的工具。然而,創意美術雖然已經發展多年,在中國仍停留在兒童益智教育的階段。谷先生非常不贊同他所謂的「創新」,連同他的同人畫一起批了一頓,甚至固執地要讓他換研究生導師。
穀子翁年近七十,有著藝術家的清高和小孩似的脾氣。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