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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從供銷社出來，先去了北荒地，從屯子後邊繞到屯東頭，再來南山的。&rdo;周晨覺得自己回來慢了，跟大哥解釋道。

&ldo;繞那麼一大圈幹啥？&rdo;

&ldo;怕有人跟著我，供銷社裡好幾個人呢，看見我拿的魚眼睛都綠了。&rdo;周晨笑嘻嘻地把換回來的東西拿給哥哥和妹妹看，眼睛亮晶晶地，顯然很興奮。

還是用那件包魚的衣服，周晨把東西都裝在一隻沒弄濕的衣服袖子裡，現在稀里嘩啦倒出來，看得周陽得眼睛瞪得大大的，&ldo;這麼老多！&rdo;

是挺多的，有一包火柴，不是一盒，是十盒整整齊齊包在一起的一包，兩包鹽，一大把糖，估計得有半斤，還有一條紅色的髮帶。

周晨笑眯眯地看著大哥擺弄這些東西，講他去換東西的經過：&ldo;小高一看見咱的大魚眼睛就直了，我就知道準能成。他一開始還要給我壓價，只想給換兩盒火柴一包鹽，我把魚往水裡一放，就有兩條蹦出來了，那個歡實！在地上一蹦兩尺高！&rdo;講到興奮處，周晨難得地拿手比劃了起來。&ldo;我一看小高那眼神就知道他不能撒手了，就說換那麼少我拿走回家自己吃去，他就急了。&rdo;周晨一指啥地上的東西，笑了。

周晚晚很狗腿地剝了一顆糖，送到周晨嘴邊，&ldo;二哥吃糖！二哥真厲害！&rdo;

周晨哈哈大笑，在周晚晚的頭髮、臉蛋上狠狠地親了兩口，把那塊糖塞進她嘴裡，&ldo;你吃吧！這些都是你的！&rdo;

周晚晚又剝了一顆，送到周晨嘴邊，&ldo;大哥和二哥都吃，要不我也不吃。&rdo;

周晨摸摸妹妹的小捲毛，聲音有些低，&ldo;大哥和二哥能吃飯，你不能吃，糖都給你吃。&rdo;

&ldo;大哥和二哥不吃，我也不吃。&rdo;周晚晚把糖吐出來用糖紙包好，低著頭不高興了。

周陽看兩個小的僵持起來了，就開始哄周晚晚，哄了半天，平日特別懂事的妹妹犯了倔，說什麼都不自己吃獨食。

&ldo;吃一塊吧，以後咱再拿魚給囡囡換。&rdo;周陽只好勸弟弟。

&ldo;不能總換，讓奶知道了囡囡啥也吃不著。而且，咱總去換，早晚得讓人發現，這些魚就留不住了，我還想著能讓囡囡多吃些天，對付到收麥子，再想別的辦法。&rdo;周晨說出了自己的考慮。

周陽為自己的考慮不周而慚愧，又轉過去哄妹妹。

周晚晚被二哥一番話說得嗓子裡堵著一個硬塊，怎麼都咽不下去，眼裡的淚忍了又忍才沒掉下來。大哥和二哥的情緒都很低落，她不能哭。她什麼都不能為哥哥們做，只能想辦法讓他們高興點了。

周晚晚又把糖含嘴裡，張著小手去抱周晨，周晨趕緊把妹妹抱過來，準備好好哄哄她，誰知她直接把小嘴巴貼過來，一塊糖嘴對嘴地餵進了他嘴裡。

周晨一時愣住，就見妹妹彎著大眼睛對著他笑，&ldo;二哥，甜不甜？&rdo;

&ldo;甜！真甜！&rdo;周晨含著糖，還不明顯的喉結動了動，使勁點著頭，然後背過身去，不想讓哥哥和妹妹看見他瞬間紅了的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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