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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視線並未停留太久,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掃,很快便移開。
韓素娥奇怪這種感受,卻沒有多想,含蓄地笑了笑。
「倘若我未曾在意那幾本雜學,未曾見過那幾道類似的題目,恐怕今日遠不及閣下,」她微微側頭,滴翠的耳墜在頸上投下溫柔的暗影,語氣誠懇:「所以公子不必自謙,我們無非是誤打誤撞。」
她好心寬慰,一番解釋聽在謝景淵耳中,以為她真當黃柏因此事心中不快,忙道:「姑娘不必擔憂,一把古琴而已,以我對黃兄的瞭解,他倒不會因此而介懷。」說罷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示意他表個態。
黃柏仍舊是無驚無瀾的樣子,露出一個淡到極致的笑:「世子所言極是,一番切磋,遠比古琴來得更有意思,汴京當真人傑地靈,我也算不枉此行。」
他頭一次說這麼長的話,嗓音略帶淺淺的沙啞,不像方才那股視線給素娥帶來的壓迫感,反倒是溫和的。
韓沐言自然不必再糾結尷尬,大方道:「既然如此,我同黃兄也是不打不相識,如今託世子介紹,算是彼此認識了。」
「話說回來,黃兄和沈兄都是從北地而來的,不如同我們講講,北方是什麼樣的,聽聞那裡地大物博,既有廣袤平原,也有連綿山川,比起這裡來說風景如何?」他頗感興趣地看向兩人。
沈檀看了黃柏一眼,放下手中瓷盞,溫文一笑,開腔道:「北地不似南方秀麗,山川巍峨險峻,大開大合。」他略一停頓,想到什麼,接著補充說:「要說風景,最美的還屬雪景,冬季雖然嚴寒,但遇上雪季,便是玉山蜿蜒,曲如白莽,放眼都是銀白剔透。不過令人苦惱的是,雪最大的時候,能淹沒馬蹄,寸步都難行。」
聽起來他也是個讀書人,言辭間有些講究,這一輪細緻入微的描述引起了幾個汴京人的好奇和嚮往。
「這麼深的積雪?」魏嘉誠來了興趣,「那你們該如何出行?」
「在城鎮街道,官府會派人將主要的幾條道路積雪鏟盡,供馬車行人經過。」沈檀解釋。
「大雪要鏟盡,豈不是費時費力?」
沈檀搖搖頭,眉目疏朗:「早幾年的確靠人鏟雪,的確費時費力,不過幾年前一位匠人發明瞭一種鏟雪推車,套在馬騾身上使用,節省了不少時間和力氣。」
韓沐言聽聞感慨道:「這位匠人倒是做了件值得稱讚的事。」
一旁的素娥卻冷不丁開口:「沈公子,恕我冒昧,倘若下那麼大的雪,百姓又該如何禦寒。」她察覺幾人都看向自己,笑笑了解釋:「我曾看到史料記載,在慶治三年的冬季,北方一座城曾有五尺積雪,天寒地凍,餓殍無數,路上都是凍死的百姓。」
幾人不約而同放下手中茶盞,似覺得她這個問題很有道理,又望向沈檀,看他當如何解釋。
他沒有急著回答,反倒說:「韓姑娘不妨猜一猜。」
素娥看他一眼,便慢條斯理地開始分析:「若用衣物禦寒,尋常百姓只能用得起葛麻,可葛麻又不保暖。難道……是燒炭火?」
魏嘉誠搖頭:「普通人家哪裡烤得炭火。」他是知道的,炭火不是筆小開銷,能抵窮困人家一個月的伙食。
他不由猜測:「莫非是燃燒秸稈蒲草之類的?」
聽了兩人一番話,沈檀嘴角釋開一抹淺笑,一時不語,而是從坐席上起身,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個枕頭似的物事。
韓素娥接了過來,那件枕頭似的東西是絲綢的面料,上面縫了一層打磨得很薄的玉石方片。
她捏了捏邊緣未覆蓋玉石的地方,發現左右兩端各一個小小的鎖扣,連在串著玉石片的細繩上,她抬頭無聲詢問,得到沈檀的微微點頭,食指一撥,方將鎖扣解開。
鎖扣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