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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頓沒有接話，也開始呆呆地看著氤氳的水面。

&ldo;你是不是要離開？&rdo;良久，莫頓問。

&ldo;……&rdo;輪到塗安真窘迫了，不知怎麼回答，只有沉默。

&ldo;我爹說得沒錯，你是不會和我們在一起的。&rdo;莫頓的話語不再溫柔，反而多了生氣的味道。

&ldo;能道別的時候和你們好好道別，這是我唯一能做的。&rdo;塗安真眼睛發酸。

&ldo;這麼久了，你還是&l;你們&r;&l;你們&r;，為什麼就不能跟我們在一起？&rdo;莫頓別過頭，發起了脾氣來。

&ldo;外面的事情很多，很複雜……&rdo;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ldo;有什麼複雜的，我們這次出去換東西，順便把你的事情一起處理了，等處理完再一起回來不就好了麼？&rdo;莫頓的語氣變成了哀求。

她望著莫頓俊秀的臉龐，無奈又心酸地說：&ldo;我的事，誰也幫不了我！&rdo;

&ldo;你到底有什麼事？&rdo;莫頓恨不得跺腳。

&ldo;你真的想知道？&rdo;她皺著眉頭問。

&ldo;想啊，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解決！&rdo;莫頓說得斬釘截鐵。

莫頓不知道，之前的聊天，塗安真有意無意向他隱瞞了多少：塗安真和莫頓說過燒瓷器的過程，說了來家裡買瓷器的各色人等，但是沒有告訴他塗宅的窯火是怎樣滅的、塗安真在衢州驛所裡像空氣一樣生活是什麼感覺、池州城頭蒼涼而瘦削的身影是怎樣倒下的……四周一派祥和，富足的糧倉，甚至於別有用心的謝大娘，生活都是那麼的快樂，塗安真對著情意滿滿的莫頓，哪裡說得出那些呢？

&ldo;告訴我吧！&rdo;莫頓再次懇求。

&ldo;還記得你第一次帶我來溫湯的時候給我做的那個泡足椅麼？&rdo;她突然轉換了話題，弄得莫頓一頭霧水，&ldo;我知道你藏在那邊的洞穴裡了，你去找來，我慢慢給你講&rdo;，她還是決定告訴莫頓。

&ldo;好！&rdo;莫頓的眼睛泛起了點點光亮，興許她和他說說話，心裡的鬱悶就可以排解，也就不會離開了。

莫頓在片刻間便取來了椅子，雖然那椅子已經斷了一截。

塗安真找了一個石頭夾縫，半推半擠地把椅子放了進去，用石頭把椅子的斷腳墊平，莫頓在一旁幫忙，順便在椅子的旁邊鋪上一個草墊子給自己坐，一陣忙活後，兩人便坐了下來。

&ldo;我和你說過我家有三個瓷窯，可你知道現在還剩幾個麼？&rdo;

&ldo;幾個？&rdo;莫頓察覺到了悲傷的氣氛，語氣都低沉了下來。

&ldo;沒了，都滅了！&rdo;即使過去了這麼久，她講起當時的情景，眼中還是泛起了淚光。

莫頓心疼的看著她，想抱住她，可又不敢。

塗安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ldo;我們的瓷器甚至還賣到了西域，可是顏料越來越少，價格也越來越貴，因為把顏料送來的西域商人每年都在抬價，理由是北方的戰亂影響到了他們。兄長不願意被西域商人掌控顏料來源，幾年前便隨著前來收瓷的商人一同去了西域，可是就再也沒有回來。上一次家裡得到的訊息，是兄長在昌吉出現。&rdo;

&ldo;你兄長一直沒有回來？&rdo;莫頓小心翼翼地問到。

塗安真默默的搖搖頭，輕輕地抖了抖泡在溫湯裡的腳，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