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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死了,不用棺材,你爹連個屍身都沒留下,我連個合葬的地方都沒有……你就把娘裹了,埋在那塊大石頭旁邊吧……”
“娘就想,就想看看你娶親的樣子,看看我的兒子戴上大紅花,揹著我的媳婦兒……我想看看我的孫兒,我就想啊……”
“娘,娘,您等著,我這就去,我這就去找五爺……”柱子發了瘋一般跑出去,等到跑出了院子,卻又呆呆愣在原地。
一個玉鐲子,一對金耳墜,捧在他粗糙的大手裡,那麼輕,卻又那麼重。這就是孃的生命,孃的夢想,孃的全部啊!
柱子猛然轉過身,對著孃的屋子跪下,低聲道:“娘,兒不孝,兒不要媳婦,兒要娘!就算是賣身為奴,兒也要讓娘活下來!”
他跑到了子柏風家門口,把子柏風家的大門拍得震天響。
下燕村地處山腳下,並不適合用車,所以大多沒有車。只有子堅通常要幫人做傢俱,拉木材,這才自己做了一個簡易的板車,每次柱子帶著自家老孃到蒙城尋醫,都要來借板車。
子堅開啟門,看到柱子著急的樣子,驚道:“柱子,你娘又犯病了?”
“大哥,我借板車一用。”
“我去拉來給你。”子堅二話不說,轉身去了。
子柏風迷迷糊糊從睡房裡走出來,揉著眼睛,道:“柱子叔,怎麼了?”
“你這個烏鴉嘴,我打你!”看到子柏風,柱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打在了子柏風的臉上。
“啊……”子柏風一聲慘嚎,倒退了兩步,捂著腫痛的臉頰,腦袋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我哪裡得罪他了?
沒想到逃過了燕老五的三鞭子,卻沒逃過柱子叔的一巴掌……
子柏風這張嘴,真是惹禍不淺啊……
“嘶……啊……”子柏風捧著一塊溼毛巾,毛巾浸滿了冰冷的泉水,捂在側臉上,小口小口吃著早餐。子堅在對面看了,忍不住搖頭,嘆息。
雖然被柱子打了,不過子堅倒也沒記恨柱子,還跟他一起去把柱子娘搬上車。柱子是現在村子裡最好的獵手,最大的大力士,他一拳頭能把狼崽子的脖子打折了,前兩年跟鄰村的一個混子打架,一巴掌把那人的耳朵打聾了,若不是佔著理兒,怕是要吃牢飯。如果他真下狠手,現在子柏風早就站不起來了。而且,自家這個嘴欠的兒子,確實是該打。
不過,說不心痛是假的,送走柱子,子堅就開始圍著自家兒子的臉忙活,又是冷敷,又是抹藥的。早上燕吳氏看到了,頓時淚眼朦朧,口中一個勁的說,這個夭壽的柱子,竟然下得了狠心,小孩子不懂事,說說又怎麼了?又是吹又是摸,還專門熬了稀粥,吹涼了給子柏風喝。
子柏風那個委屈啊,他怎麼知道自己以前的自己說過那麼難聽的話,雖然又是真話……
慢悠悠吃完早飯,冷敷和藥膏才見了效,臉上稍稍消了腫,一邊眼睛能睜開了,對著水盆一照,就看到一個大巴掌印腫起來老高。
小石頭在旁邊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問道:“哥,疼不?”
“你說疼不疼?”子柏風沒好氣地一揚巴掌,“我讓你試試疼不疼!”
小石頭嚇得“喈兒”一聲尖笑,慌忙跑開,向子堅告狀道:“伯伯,哥要打我!”
子堅正對這幾塊木料又鋸又削,聞言抬了抬眼皮,道:“他不敢!”
小石頭領了這份囂張,回頭來又惹子柏風,道:“哥,你不敢打我!”
“你過來看我敢不敢!看我的密宗大手印,招打!”子柏風揮舞著巴掌,虎虎生風。
子堅看著兄弟倆打鬧,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自家兒子確實是和之前不同了。若是往日裡,自家兒子怕是已經拉著小石頭,教導他什麼叫“兄友弟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