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吾兒昭昭(第1/2 頁)
容昭回到院子時,眼眶仍紅紅的,她不斷回想父親說的那些話,只覺得悲從中來。 頌春額上的傷已經結了痂,但青紫仍然未消。 容昭站在廊上望著天,她很沉默,面龐攏在燈籠昏暗的光下。 天色仍然不好,灰濛濛的。 頌春從屋裡拿出一件披風給她披上,又給她攏緊了領口:“小娘子,仔細著涼。” 容昭點頭,一頭烏黑的發垂在身後,襯得她身形更為纖細。 “父親都知道了。”容昭突然開口,頌春一下睜大眼,卻又聽得對方繼續道:“他讓我明晚在城門落鑰前離開淮縣。” 頌春一下失了語,她低頭拭了淚。 “父親他…看著不太好。” 頌春今天在席上就看出來了,容齊面色灰敗,想來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不至於將容昭送走。 “小娘子,老爺不會有事的,您務必先保全自己。” “我知道。”容昭點頭,她看向頭上那一方天空:“想我活了這十八年,竟無一處可以容身。” “不是這樣的!”頌春搖頭:“老爺如果有其他辦法,定不願將您送走。他有多疼愛您我們做下人的都看在眼裡。” 容昭挽起唇角:“我明白。” 天色漸暗,雨不過止了一下午,到了這會兒又開始下起來。 “進屋吧。”容昭道。 燭影搖晃,到天亮時流了一燭臺的蠟,宛若人的眼淚。 容昭從早晨開始便很安靜,彷彿在等著什麼審判。 到得傍晚時分,頌春來告知,容齊將徐氏叫去了主院。 容昭渾身一凜,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主院內。 徐氏坐在雕花床的床沿,手中執著帕給容齊掖了掖汗。 容齊彷彿剛從睡夢中幽幽轉醒,臉色依舊蒼白,藥石灌進去多少,都不見好。 徐氏也很急,要是容齊在此刻過身了,那容書可如何是好?到時候可就一點依仗都沒有了! 他看了眼眼前的婦人,咳嗽了一聲,笑道:“錦娘,你我相識多久了?” 徐氏名叫徐錦。 婦人一笑,抬起手給他按了按太陽穴,隨後道:“算起來,我已經嫁與你二十年了,做了這麼久的容夫人,都快不記得自己閨中的名字了。” 容齊拉下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徐氏被他看得渾身發毛。 她按捺住心中的懼怕,面上不動聲色:“怎麼了?提這些舊事做什麼?” 容齊緩緩搖頭,他勾著唇:“不做什麼,只是二十年我似乎都沒看清楚你這個人。” 徐氏駭了一跳,她不自然地扯了抹笑:“老爺同妾身開什麼玩笑呢。” “不是玩笑。”容齊聲音並不嚴厲,但冷意十足:“我竟不知你把家當的這麼好!” 徐氏慌了神:“昭昭同你說什麼了?” “你似乎太小瞧了我,你以為將常服侍我的小廝支走,我便閉目塞聽,可以任由你擺佈了嗎?”他揚聲道,卻不防又嗆出了咳嗽。 徐氏不敢上前,她如同見鬼似的看著容齊。 “容書便是被你慣的壞了性子,這下闖了大禍你還不知悔改!”他一巴掌扇了過去,力道之大瞬間帶歪了他的身子,自己也倒在了床邊。 徐氏捂著臉,眼淚淌下來:“不是這樣的!” “蛇蠍毒婦!”容齊喘著粗氣,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還想讓容昭去填容書的罪?” 聽他提及容書,徐氏忙湊近抓著他的臂膀,哀泣道:“老爺,求您救救書兒,他身子弱,在牢獄中此刻不知受了多少苦!求您救他。” “你當我是誰?”容齊大喝出聲:“憑我,憑容府,你便想凌駕在律法之上?” 徐氏拼命搖頭,未看見院子裡溜出去一個小廝。 不多時,容昭的院門便被敲響。 頌春慌忙起身:“小娘子,您先坐著,奴婢去看一下。” 沒到過一會兒,頌春便趕了回來:“娘子,老爺請人來傳話,讓您現在就走。” 隨後又將容齊寫的一封信交給了她:“老爺說,他想對您說的話都在裡頭了,請您萬務保重!” 容昭豁然起身,她臉色蒼白,嘴裡喃喃道:“父親,我要去見父親!” 頌春一下哽咽,她抱住容昭的腰懇求:“求您,趕快走,這也是老爺的意思!您難道真的要去與袁耀結冥婚嗎?您願意只活到十八歲,之後便被釘進棺材等死嗎?” 容昭的淚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