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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的魚吃,琴濯熬的那小半鍋蔬菜粥便全是他的了。
反倒是薛岑吃著桌上「普通」的香煎鱸魚,倒有些惦記楊大人手裡「不普通」的蔬菜粥了,不禁道人果然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白日在廣元鎮上停留了許久,船家為了儘早在下一個渡口前停靠,中間便沒歇息。
夜晚的行船好像也被冬日的冷寂凍住,人在船艙裡幾乎聽不到水流聲。
之前南下錢州的時候,薛岑覺得水聲甚是擾人,此番回京反而覺得太過寂靜,翻來覆去好一陣也分不清睏意是什麼時候來的,恍恍惚惚中感覺身已不在船中。
遍地的白雪,滿山的紅梅,繁茂的枝丫後面是一片朦朦的水霧。他撥開眼前的紅梅一步步向前,看到水汽氤氳中引人意動的背影,肩膀一側堆積著如雲的秀髮,濃眉般襯得肌膚形同玉色。
他好像知道那是誰,卻又懷著滿腔的不可置信,正欲上前揭開那層模糊不清的面紗,腳下猛然失重的感覺,令他墜入一個漩渦。
他猛然警驚醒,四周仍舊是陳舊的船艙,又哪裡有什麼白雪紅梅。
薛岑意識到是自己做夢,還是如此……不可說的夢,清俊冷然的臉上也不禁有些尷尬。
夢中惑人心神的迷醉感還纏在身上,一時半刻沒有散去。薛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心房仍在顫動,但也怕自己再度沉入那不可自拔的迷夢中,乾脆起身出了船艙,到外面醒醒頭腦。
誰知剛到船艙口,薛岑就看到外面的琴濯,正倚著圍欄獨自發呆。薛岑的步子頓時有些怯於邁出去,為自己方才的夢境而懊惱不已。
冷冬時節,就連合衣站在船艙裡也會被絲絲冷意侵襲,薛岑在門後藏了半天,見琴濯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自己也沒發覺眉頭已經擰了起來,更看不到自己臉上此時已布滿了酸意。
這深夜裡還在船頭吹冷風,必是心有所思無法入睡,至於思什麼,薛岑真想自己此刻腦子不要那麼清醒,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薛岑覺得自己從未這麼神色混亂,言不由衷過,理智跟衝動分得互不相干,腦子是這般想,行動卻已是那般了。
於是等他自己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琴濯身後了。
他走路的時候都沒聲兒,琴濯覺察周身的冷風滯了一瞬,下意識回頭時心裡就像被悶捶了一拳,著實夠驚的。
「皇上……」白日的事情尚糾結在心裡,薛岑這麼直戳戳地出來,琴濯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慌忙行了個禮。
薛岑一再讓自己表現得親和有禮,目的就是想慢慢消除他們之間這層君臣之禮,可見她的態度如此疏離,一股惱意湧上心頭,也沒說免禮,轉而問道:「天這麼涼,還在外頭吹風?」
這話既無字首也沒後續,由他的身份說出來,實在有些違和。琴濯聽的時候就覺得十分奇怪,暗地腹誹就算是皇上也未免管得太多了些,表面還是當做他關懷臣下妻眷,溫言道:「有些坐不慣這船,睡得頭昏腦漲便出來透透氣。」
薛岑已經猜到她下一步肯定是要給自己騰地方,不等她再開口,背著的手拿出來,將早已備好的短刀遞給她,「此前找工匠修繕,耽誤了些時候,今日物歸原主了。」
琴濯看到熟悉的短刀,心裡微動。刀鞘上缺失的石頭已經補足,濃厚的顏色沒有一絲雜質,看得出來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從綠溪村回來那陣,琴濯也是大小事情各種忙,一時忘了要回來,後來孟之微又去了陳州,她掛心個沒完,徹底忘了想這刀。
看著完好如初的刀鞘,琴濯打心底裡還是挺感激的,只是薛岑如此費心替她修繕一把刀,這好意實在令她有些不敢隨意接納。除了一句謝意,琴濯也想不到還有什麼能抵消。
「讓皇上破費了,這修繕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