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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山見狀多說了句,“方才有敵襲,我軍迎戰傷了幾個,但並無陣亡的。”
打仗哪有不受傷的,像如今這般只是受傷而非陣亡,已經算好了。
裴鶯輕輕應了聲,收回目光和他一同進營帳。但那道慘叫聲似乎繚繞在耳旁,還未散去。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還能再睡會兒,裴鶯和霍霆山剛躺下,外面雷聲漸歇,轉而下起大雨來。
雨水落在桐油布上,打得噼啪作響,雨聲是非常好的白噪音,然而躺在榻上許久,裴鶯分明感覺到疲憊,卻怎麼也睡不著。
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型,卻伴隨著些揮之不去的顧慮。
再一次翻身後,裴鶯聽見身旁人說道:“夫人上半夜失眠,下半宿還跟著失眠?”
裴鶯直愣愣地看著頭頂的一片黑,低聲道,“霍霆山,你經歷過的最慘烈的一場戰役是怎麼樣的?”
似乎沒想到裴鶯忽然問起這個,還有深夜閒聊的興致,黑暗裡的男人揚了眉,不過還是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剛及冠,北地匈奴來犯,我領軍出戰,在蛟騰口與之匯戰。許多人都道那一戰役我剿滅對方五萬精銳,其實我軍也損傷頗多。”
北地草原居多,在那般視野開闊的平原,很多戰術都沒辦法施展,拼起來就是純肉搏。
裴鶯曾聽霍知章提過這事,不過在那時的少年郎口中,他父親所向披靡,如同神將降世般輕鬆用長刀將對方五萬精銳通通斬殺。
“那場戰役發生時,我父親恰好病重,族中事務交給了兩位族老,不料此二人包藏禍心,他們覺得我父親多半會一病難起,又想讓我乾脆戰死在北地,如此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奪得族中大權。因此早在我出征前就往隊伍中安插了自己人,戰時在我背後作妖。”
這其中涉及到的家族內鬥,霍霆山在今天以前沒向任何人說過。
因為不光彩,有損霍家顏面。
那兩個曾經給他父親當過夫子的族老,後來連同他們一脈全都秘密解決了。
當時他斬殺五萬匈奴,旁人都道他有機會直擊匈奴王庭,唯有霍霆山和隨他征戰的沙英等人知曉……
打不動了。
他被軍中暗樁的冷箭所傷,兼之當時天公不作美,絕無再進軍的可能。
想起過往,霍霆山頗為感嘆,“那一仗雖是勝了,卻也慘烈。昨日與我談天說地的人變成了裹著血衣的殘骸,有的人腦袋被砍掉、不知曉落在了何處,無法辨認他姓甚名誰。”
霍霆山說這番話是憶起往昔,有感而發,但說完後他覺得很不合適。
她膽子本來就小了。
死人怕,死了一半的也怕。
這大半夜和她說這些,接下來她別想睡了。
不過讓霍霆山驚訝,裴鶯沉默了片刻說起如今,“……這回走武關道,相繼攻佔武關和藍田關,也會出現許多傷亡嗎?”
霍霆山實話實說,“就算對方無任何防備,我們也不可能零傷亡。”
裴鶯再次陷入了沉默。
寂靜在兩人間蔓延開,氣氛無端顯得凝重。
“夫人莫要思慮太多,一切有我。”霍霆山將身旁人撈入懷中,他知她在意什麼,於是道:“多得夫人的裴氏商行,如今我幽州軍派給傷兵亡卒的津貼比以往又高了不少,能讓亡卒的家人過上一段時日不短的優良生活。”
裴鶯將他的衣裳揪出一點皺褶。
她知曉他已做得很好,但逝者已矣,再多的補償仍不能換回人命……
“霍霆山,我有一物能炸開函谷關,不戰便讓對方先心生退意,總之此物能助你迅速取得勝利,但你得答應我一事。”裴鶯揪著他衣裳的指節隱隱泛白。